第六章 美玉成石

“不够。”

“远远不够!”

秦琅暗暗摇头。

若只是一个寻常的世间武夫,一夜入二品已经是不敢想象的奇遇了。

对于其他的修仙弟子来说,第一次就跨过了修仙门槛,这个修炼进度也算是大有可期了。

修仙一途,从来都是以几十上百年为跨度,更有碰上修行瓶颈动辄闭关数百年的例子。

但对于曾经纵横仙界无敌手的浩然仙尊来说,这个修行速度远远不够。

不管是武道还是仙道,都是由浅入深,越到后面越是艰难,几乎每前进一步,都是踩着无数人的肩膀上去的。

大多数人穷其一生最终也只是倒在半路上,行百里者半九十,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说到底,还是这个世界的灵气太过稀薄了……”

“看来只有凭借外物之力,才能迅速提升自己实力了,否则等到过几年变数兴起,我恐怕还是无法左右自己与家人命运。”

在街头随便吃了早点后,秦琅返回客栈,将此行求学的全部盘缠取了出来,足有一千多两银子,对于一个才刚束发的少年来说,这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世道承平,寻常百姓一家子无病无灾的话,一年到头的花费也就十两银子顶天了。

这一千两盘缠,若是光靠父亲秦修言的那点俸禄,没个几年根本攒不出来,还是前去虔州从商的母亲韩紫琼担心宝贝儿子吃苦,特地偷偷塞给秦琅的。

秦琅来到城里的一家当铺,准备购买些玉石,作为借灵外物。

灵气充裕的仙界有灵石作为修炼辅助,而这个灵气贫瘠的武侠世界,多半孕育不出灵气凝结而成的灵石,秦琅只能退而求次之,借用蕴含灵气的玉石。

达官显贵,富道人家,犹爱佩戴玉器,玉簪玉镯玉扳指玉佩皆有,除了款式讨喜之外,更深一层的原因就是玉器中往往蕴含灵气,能够无声无息地滋润身体,颐养心神。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称赞一人如美玉般让旁人如沐春风,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至于为何来当铺购买玉石,则实属无奈,秦琅身上一千两银子看起来很多,但对于这种真正的奢华物件,就显得杯水车薪了。

再一个,好玉可遇不可求,当务之急的秦琅也没太多时间可以花费在求购良玉上,只能来当铺碰运气捡漏了。

摸出几两银子当做敲门砖后,高坐柜台后面的伙计躬身将秦琅请进了后堂,并且很快把掌柜的叫来。

说明来意的秦琅也不废话,除了留下百来两银子当做日常花费,其他的一股脑掏出来拍在茶几上,看得一旁伺候的伙计眼睛冒光。

掌柜的抚摸着油光满面的山羊胡,笑眯眯地吩咐伙计,去将铺子里的死当玉饰取来。

翠绿欲滴、晶莹剔透的各式玉石铺满了整个茶桌,掌柜的低头抿了一口茶,却是对着伙计狠狠瞪了一眼,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居然将几枚价格超过千两银子的古玉也取了出来。

掌柜的直接将那几枚古玉略过,慢悠悠介绍道:“这枚玉佩,是城里一个家道中落的读书人……”

秦琅摆手打断了掌柜的介绍,说是要自己挑选,不麻烦掌柜了。

没了在一旁漫天胡扯好要价的机会,掌柜的越发觉得旁边低眉顺眼伺候的伙计不顺眼,骂骂咧咧让伙计还不赶紧回去柜台等生意。

接下来,秦琅的动作更加让掌柜的失望,好些品相不错的古玉都被他给直接忽略了,挑选下来的尽是些卖不上什么银子,才几个年头的新玉,偶尔指着古玉开口问价,也不过是些品相上不了台面的大路货。

不过最后掌柜还是对这个青衫少年郎比较满意,毕竟掏出来的一千多两银子全都留在了店里,卷走了十几枚平日里卖不出高价的玉饰。

掌柜的哼着小调将剩下的玉器打包好,就当清理铺子的闲杂物件了!

一千多两银子一半天就没了,秦琅提着手中的小包袱,悠悠叹了口气,“还真是穷文富武千金仙啊……”

返回到客栈时,已经到了午时,秦琅吃过午饭后,回房前特地交代小二,接下来别打扰他休息。

得了点碎银子当赏钱的小二笑呵呵点头,还热情地询问晚上要不要送酒菜到房间来,要不是没闻到脂粉香味,铁定将秦琅当做一进城就夜宿青楼的浪荡子了。

秦琅谢绝了小二的好意,等到他走远了才关上房门。

将买来的十几枚玉器当做阵脚,秦琅在房间内摆了个小型的汇灵阵,继续开始修行。

仙界有依据太极两仪演化出的各种法阵,最为高深的要数诛仙阵,据传为上古仙尊遗留下来的,只是每一次发动都要消耗大量上品灵石仙剑,秦琅上一世纵横仙界时才未“获此殊荣”。

汇灵阵只是一个汇集灵气的入门法阵,作为仙界弟子的修复辅助之用。

眼下不仅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更是蚂蚁扛不动大树,秦琅也只好摆出一个汇灵阵,外加灵气尚未完全挥散的玉石,来加快修行进度。

秦琅捏了个法诀,发动阵法,继续修行。

虽然只有常人感受不到的灵气流动,没了青萍湖面的水气,但窗门紧闭的房间内,依旧生起了徐徐清风,客栈周围百姓更是感觉到突然荫凉了许多,仿佛置身山林溪畔。

等到秦琅再次从睁开双眼,房间内已是昏暗不清,推开窗户,天边的最后一抹晚霞正逐渐湮灭在黑夜中。

秦琅呼出一口浊气。

几只伺机而来嗡嗡作响的秋蚊,瞬间化为齑粉。

秦琅如释重负道:“果然步入了武道一品的金刚境。”

双手倚窗,秦琅自言自语道:“一夜达二品,半天入金刚,只是不知道想要修行到先天境界,也就是武夫眼中的超越陆地神仙一境,还要多久……”

收回遐想,秦琅转过身子,顿时微微皱眉。

十几枚之前当做阵脚的玉饰,被吸纳灵气如无底洞一般的自己彻底抽空了蕴含其中的灵气,颜色斑驳混杂,已经变成了寻常石块。

“看样子还是要寻找一处灵气浓郁的宝地,才是长久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