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雾笼

飞机缓缓上升到平流层,盛爻用毯子把自己裹成一个球,然后不那么安稳的睡了过去。

在离开北城天街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施凌,陈尘,林语这些人就像蒸发了一样从她们的生活里消失了。

老头子回来的时候,刚好邦妮也已经痊愈了,陈先生没告诉他诅咒的事情,只是让他把那些材料收好,尸毒虽然相对被控制的很好,却也保不住什么时候就会反噬。

老头子点点头,本来还揪心着,少一样最重要的东西,这回倒是不用了。

本打算看看盛爻,然后就去传说中的那片地方的。

他极其信任盛爻的求生意志,再说世上最强的巫医都汇聚在一处,她应该能被照料的很好。

江南草长莺飞的季节,北城天街送走了两朵野花,铁打的医馆流水的病人,大家都希望能够重逢,却没有人希望她们再一次出现在北城天街二十八号。

事实上,北城天街,再也没一个可供这些人,容身的地方了。

在那不久之后,这间医馆就成为了一片废墟。

连带着,附近三条巷子,和巷子里生长的放风筝的孩子。

北城天街重建之后成了一条挺繁华的商业街,盛爻她们有一次回来,还喝了杯咖啡缅怀当年。

时间把一切带走,物非人非。

嗯,然而这家的咖啡很有施凌健身茶的风格。

江湖传言,医祖施凌一生悬壶济世,晚景却很凄凉。

师兄弟三人一人主药石,一人住灵修,一人,不提也罢。

然而只有施凌活成了医者,斯塔夫叛国,陈尘,不人不鬼。

三人生不同时,年岁不同,死的却很统一。

陈尘失踪三天,施凌毒发身亡,斯塔夫主教却在异乡安然离世。

下一代歪道没人承接,安倱回国做了心理医生,再邦妮最脆弱的时候称为她精神世界的灯塔,此后让林语吃味良久。

说到林语,他在杳无音信无数年之后,出现在南城,拿着燕大医学部的博士学位,做了普通的儿科小大夫。

然后在猫走丢的时候,排了好久的队进了“蝶语”。

抬头却是大变样的邦妮。

只能说冥冥中自有天定,邦妮刚刚有些名气,不用每天算计哪里有客源,来人的背景如何,反而开始盘算着如何处理应接不暇的情况了。

于是她当了一回万恶的资本家,花钱请了个助理。

嗯,资本主义的毒瘤让邦妮深深地尝到了恶果。

下次请人不能只图便宜,先算八字合不合,再算有没有花痴属性,上辈子是不是刘胡兰。

不能因为美色误国,面对敌人的糖衣炮弹,我们要立场坚定,忠于革命!

所以人和人的相遇,都没啥道理。

小时候她因为和“爻爻姐姐”分别,大哭了一场,伤心了很久。

隔了两个月,她们就做了同桌。

老头子把那次的货处理了之后,带着盛爻在东省安顿了下来,给她随便找了个学校塞进去,努力让她像个正常孩子一样生活。

刚好,陈先生和邦妮也在东省。

于是盛爻背着书包走进教室的时候,果然看到了邦妮。

她受草药和灵力滋养长得飞快,又有着过人的知识,看上去,竟只比同班的孩子矮上一些,再没别的分别。

盛爻一直很喜欢水木年华,两个男人把诗唱的十分熨帖,又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干净。

多少人在你生命中来了又回,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

盛爻何欢,一生有你。

于是她准备好了各种吐槽和嫌弃,装成不经意的样子走进了“蝶语”。

然而她看到了两个瘫在沙发里人的,极其悠闲地。

他们旁边的小桌子上放着奶茶和椰丝球,还有用来撸猫的干炸小黄鱼,一只肥大的波斯猫慵懒而优雅的抬起爪子逗弄着林语手里的毛线球,邦妮则像个吉普赛贵妇一样,慢慢悠悠的,抬起手抚摸着猫大爷身上的毛。

与其说是吉普赛贵妇,倒不如说是个倒卖手工艺品的。她带了不下三条手指粗的翡翠,七个翠玉镯子,还有琳琳琅琅五六个大大小小的戒指,她自己买来装成神婆的巨型祖母绿尤为显眼。

好在她手上戴的不是盛爻挖出来的东西,否则盛爻的吐槽会更加严重。

“哎呦哟,这是哪家的阿拉伯贵夫人啊,你二位领证了吗就非法同居啊?真主不惩罚你们啊?老娘我在外面拼死拼活,风里来土里去,没事还得跟两三个粽子斗智斗勇,你们倒好啊,日子过得很悠闲啊!下午茶这么齐全,连猫都有小黄鱼。”

她说着话把背扔在地上,整个人窝进沙发里,顺手拽了一条小鱼塞进嘴里,边嚼边含糊不清的说着,“呦,手艺进步了啊,我说你这猫过得比人好,这么肥了啊。”

猫大爷愤怒的抬起爪子,拍掉了盛爻放到他身上的魔爪,这个奴婢真是够了,抢吃的还居然想帮本宫顺毛?

以下犯上,罪不可恕。

邦妮回头白了她一眼,把盒子里甩出来的东西递过去。

“我们发现焦躁并不能解决问题,而且你面前的两个人,曾经是世界上最强的巫医组合的一部分,也就是说,我们多半不是主力,是后备力量。”

“曾经这个词用的让我很不安啊,林语你改行卖肉了?”

盛爻随手把玩着盒子,用的只是很低级的诸葛锁,外力一大,就会自己开裂,显示出里面要送的信息来。

送信的人能保证信送到目的地,而且,并不怕邦妮发现或者信件泄露。

林语摆摆手,表示并不想拉低自己的智商,放弃和盛爻争辩。

邦妮捻起一颗椰丝球放进嘴巴,“曾经呢,是因为我终于达到了我努力那么久的目的,灵力全无了。”

她平静的好像在说,“嗯,今天天气不错,盛爻你来的真快。”

“别闹,柜子里的钱还不是你放的。”

盛爻端起奶茶喝了一口,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好笑的笑话,这妮子真是,有空训练厨艺不如去练练演技,拙劣,十分拙劣,这以后要是让男朋友套牢了,可怎么办。

“我没有演,也不会有男朋友。”

“你都能知道我想什么,别闹了。不交男朋友好啊,我养你啊?”

“‘蝶语’不赚钱,但是一个月下来和你下一次斗差不多。你又不能下去太多次,出了事害的让我保住你的小命。”邦妮没有理会她星爷式的调戏,晃了晃腿又举起了祖母绿。

“很多不需要灵力的基本法式是可以完成的,大型预言不行,知人识事不可能,要用灵力得外借,你见我什么时候带过这么多首饰?”

盛爻帮她顺了顺毛,弥补了没有撸到猫的遗憾。

低下头,又在她交上看到十二队红宝石嵌银的脚链。

银条不仔细看一定会被错认成碳,盛爻知道,事情大发了。

“嗯,我大致知道了,不就这点破事吗,你是不算过了,安倱没事?”

她把所有担心和疑虑深深埋藏在了一个没人能看到的地方,然后继续做这个团队的主心骨。

“嗯,死不了,但是不快一点可能需要心理医生。”

盛爻跳了起来,“林语,主教大人在哪个教堂安息呢?我去给你俩挖点上古的法器,试试能不能把他老人家叫回来?安倱需要心理医生?开玩乐吧您那。”

盛爻拎起包,说着话往喂猫机里塞满了猫粮,然后一边鄙视着吃货邦妮的没有原则,一边拎起自己的包,拿起车钥匙,再用另一只手点开了淘宝。

林语很庆幸盛爻没有用“你师叔”。

“别愣着啊,咱没那么多行动力,后勤部门也得按人头算。对了咱这次是直接轰到他们老巢吗?要坦克的话咱家鼎就得卖给美国人了啊。”

那个鼎是老头子失踪这么多年里寄回来的东西之一,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一个西周的东西弄出来的,保存完好,古色古香,不像真的但接受碳十四鉴定。

最绝的是,某最慢的绿皮快递居然收了,还比平时快了不少给送到了地方,让这个基本上要上交的东西以钢筋混凝土的名义,送到了东省。

果然绿皮快递不靠谱,下次求发某通。

“不用卖鼎,我们去挖鼎。”

邦妮从沙发下面抽出一大块翡翠原石,这是一个富婆查完老公出轨特意送给她的,表彰她坚定维护女权的行动。

店里不光是用来骗人的道具,很多东西“活着”,出门之前,必须好好封印。

于是盛爻极为肉痛的见证了一块天级翡翠的灰飞烟灭。

哎呀,真是毫无美感,资本家,资本家。

神壕。

“收了你的吐槽,我现在不关住这些东西,咱再回来基本上南城基本上就是一九年四月的状态。”

“你省着点用行不行,下斗这种事我来就好,何必大张旗鼓,我喊的帮手可得算钱啊。”

盛爻决定肉痛挂在脸上,以免藏得太深心也痛了。

而且,要坚决和资本家作斗争,发扬红色传统。

就是这样的,才不是心疼翡翠的。

妈呀,我的镯子,我的戒指,我的链子,我的~啊~

“盛爻同学,就算我不用,他们也不是你的。”

邦妮过来刮了一下盛爻的鼻子,然后手一挥,利落的用最后一点翡翠剪断了自己的长发。

“从吉普赛女巫到沙宣女郎,只需天级翡翠一点沫,相信我,你和邦女郎,只差一把AK。”盛爻有点被惊艳到了,邦妮少有这种利落的洒脱,她似乎被自己伪装的形象禁锢了太久。

于是法师转职做了枪娘。

“阿卡,谢谢,我们要尊重伟大的苏联设计师。”

她把枪背在身后,身上的长裙变成了西部风的裤装和风衣,鹿皮靴子狠狠的跺着地面。

盛爻本来只是吐槽的,你居然做个头发要花上百万,后来发现装备全系升级,甚至邦妮的眼中又燃起了当年焚世的战火。

老虎不发威,你当老娘Kitty猫啊。

“我们如果有足够的钱,倒是真的可以雇一个加强连的佣兵,很不幸,我们很穷。所以我们不能直接杀到这个绑了安倱的人家里去,还要按照这贱人的要求去楼兰给他挖文物,条件艰苦,同志们人手多一点,也是好的。”

大概法术系的职业做久了,转职之后会更大的激发暴力因子,勇斗各路粽子的盛爻看着怒火实质化的邦妮,颓然地觉得自己温顺的像头绵羊。

一转头,看见沙发下放着另一个空盒子,林语已经扛起了一把半米多长七八斤重的青铜砍刀。

老头子可能是他们的背包库,寄这个用的真的是某通。

安倱号称邦妮心中最重要的男人,连盛爻都曾经吃味,然而她和安倱交集不多,已经日日被邦妮洗脑,林语却不一样。

尤其是,如果当年没在遍体鳞伤的时候,在陈皮柜子里找到邦妮的“玄鸟”,他不可能离开北城天街。

肮脏如他,大概早就死了吧,毕竟,连送别都只敢远远的,却听到了没说过话的小女孩,留给他的六个字。

他偷偷拿起那只鸟,放在心脏前面的内兜里,大步走出了门。

“喂喂喂,你们不是后勤部门吗?怎么一个比一个暴力啊,医生同志,手术刀有这么大号的吗?”

盛爻下了单扛起包,然后追了上去。

林语推了一下眼镜框,镜片的反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不好意思,小娃娃,小爷这辈子,就不可能碰手术刀。”

医治伤患是一门多门艰深晦涩的学科,但,反过来,就很简单了呢。

“那可是我,师,弟,啊。”

狗屁师弟,还不是因为邦妮,你跟你师弟一共见面十分钟。

盛爻拧开钥匙,吉普车轰鸣着冲了出去,很好,邦妮还顺手改造了这辆车。

盛爻始终觉得自己是去屠城的,不是倒斗的。

然而,倒斗一期小分队,正式集结!

车子开出去半个街区,然后停在了岐山臊子面前面。

盛爻下了车,冲着柜台喊了一声,“老板,有没有玛丽都铎的快递啊?”

“哪家精神病院出来的?去去去,别挡着我做生意。”

“那凯瑟琳美第奇呢?”

“小姑娘家家的不学好呢,你说说。我这有西太后的快递要不要啊?”

“要要要,您咋知道我小名呢?”

“切克闹,拿着你的快递赶紧走,别拦着我做生意,一身的晦气。”

店家把一个超大的包裹扔给了盛爻,嫌弃的挥了挥手,在盛爻快踏出门的时候,却在后面大喊了一句,“帮你收快递这么久,也得要点利息不是,下次来,把我这最贵的面条吃一顿啊!”

“呦,那您请好,下次姑娘回来把你家店吃穷咯!~”

盛爻扛着包回到车上,拧开钥匙,对着后面的两个人说,“我说这一单怎么这么便宜,结果是没有火器,也没有药剂。”

她抬手撩了一下头发,有些为难,“火器有人带了,林语,别客串剑客了,当回本职奶妈好不”

没有回应,她看了一眼后视镜。

林语:

低头摆弄塔罗牌的邦妮头也不抬,把一堆牌递到两个人面前,示意他们抽取一张。

“这家店专门帮南北两派的专业倒斗提供技术援助,但是有的时候装备不全。血腥玛丽是武器,毒太后凯瑟琳是药品或者蛊术,西太后是老一辈留下来的东西,你随便找本盗墓小说都有的——黑驴蹄子,黑狗血,墨线,洛阳铲什么的。”

她把之前掉在车里的一张捡了起来,然后检查那两个人的牌。

“我没用灵力,傻子都能看出你那张黑人问号脸好吗,别用一种死了孩子的眼神看着我。”

她抽回林语的塔罗,在他手上拍了一下。

低头看,盛爻那边,命运之轮旋转不止,斯芬克斯对着她微笑,魔鬼却向邦妮伸出了手。

林语这,隐士孤独地提着灯,把头探向林语。

“好的,两张正位,你们俩运气不错,天使和隐士帮你们指路,这一趟应该挺顺利的。”

她突然有些烦躁,对她而言,不能过度使用规则之外的力量,是种渴望良久的自由,却也给了她太多限制,她平日几乎不用塔罗牌,弹指间能得到一切信息,只需要摆个水晶球糊弄顾客就好了。

于是她理所当然的,忘了那两张牌,全把逆位对准了她自己

“行行行,你心思缜密,你察言观色,你不用灵力也能掌控天下好吧。”

林语无奈的收回了想给邦妮顺毛的手,只好随便找个话题,“那,那个之前掉的那张牌是什么啊?”

邦妮搬出笔记本电脑,随口回答到,“好像是个倒吊者吧,没仔细看,怎么……”

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结果毛还没顺下去呢,又炸起来了。

“我勒个去,我不就手一滑嘛,我上次用这个还是在大学寝室好吗?”

天地良心,林语这次真没想diss邦妮,只是随口找了个话题缓解尴尬而已。

多少年了,和北城天街有关的人,就只剩下安林语,盛爻,何欢,还有不知所踪的老头子和安倱了。

北城天街可以彻底消失,重建,面目全非。

这些人,却是只能面目全非,不能消失重建。

有时候,林语会很怀念只在心里偷偷吐槽的小何欢,怀念那些单纯的放风筝的日子。

然而,覆水难收,世上一切事情,都在以时过境迁的方式,留待未来怀念。

车里突然有些沉默了,风从窗子掠过,连带着南城的风景一帧一帧飘过。

还有,邦妮最为平静的生活。

盛爻把车停在了新老城区交接的地方,“我雇的人快到了,所以,你俩可以下车去那边新盖的会展中心买点吃的,顺便参加个漫展,然后打道回府了。”

“很不巧,这次的斗,你恐怕自己下不了了。”邦妮语调平静,毫无波澜。

“老娘出道这么多年,死人见得比活人多,除了兵马俑被管的太严抗不回来,还有那个斗下不了的?”盛爻摆了一个自以为很帅的造型,然而车里一个看了这么多年的邦妮,一个一心扑在邦妮身上的林语,让她有些挫败。

“很不幸,因为这不能算是严格意义上的一个斗。”

邦妮把电脑转向盛爻。

“我不知道绑了安倱的团伙是谁,但是他们很强,能在不知不觉间让我吃下足够剂量的附子草,再用混了马尾花的安倱的血引发。”

“我从前都以为,我的灵力需要典籍中各种繁琐的仪式才能封印,他们却用欧洲的办法达成了。”

“另外,他们知道可以通过安倱控制我,我可以一定程度上左右你。”

盛爻刚想开口,就被邦妮堵住了。

“别想否认,要不你为啥在这。”

“而且,他们不知道在哪搞到了老爹的录像,但是很显然,老爹和他们并不在一起,所以,他们只是想告诉我们,他们有能力找到老头子,我却不能。”

她终于在这两个人面前,找到了理清事情的那根线索,找回了自己的沉稳和逻辑。

两件事,一件让她崩溃,一件让盛爻动摇。

安倱被绑了,老爹有信了。

显然领导对面团队的,是一个不怎么高明的商人,至少邦妮能算出,救安倱,找老爹,都得做完任务。

法师对于不能亲自杀上去而感到愤怒,尤其是,自己可能比对方弱这一点。

出离愤怒的法师转职做了枪娘,拐带了一个暴力奶妈。

盛爻一个头两个大。

因为她发现,就她加上她的帮手,可能还真不能征服这个“斗”。

或者真的不能叫成是斗。

——对面给他们发过来的,是一张柔然古国的地图。

可他们只想要左上角王陵里的一块宝石而已,居然大动干戈到这种地步。

“疯子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是吧。人人都知道,柔然术法极强。而所有活着的,还在斗里穿梭的‘夜行人’里,只有你的体质不惧任何变故,还自带一个最强的巫师。”

“那个,‘夜行人’是什么?不过你这么一说,他们倒是真的算计了很多啊,安倱是我的师弟,出了事我吧不能不管的,这样你们还有了医道最正统传人的一半了。”

林语做出好学的乖宝宝的样子,努力给邦妮捧哏。

邦妮白了他一眼,“倒斗可持续发展协会会员都叫夜行人,有计划下斗,除了每年一个自行决定之外,下哪个,拿多少,都有规定,协会负责漂白,然后高价拍卖。”

“啊?倒斗还要可持续发展啊?”林语这回是真的很蒙。

“为了行业规范和从业人员保障,我们不能走先破坏再治理的老路,毕竟很多破坏不能修复。在社会主义全面现代化的时期,我们要积极发扬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精神,建立生态国家,美丽国家……”

林语突然有了一种上党课的感觉,飞速打断了邦妮,“怪不得都是要交给国家的哈,那按照规定建国之后还不许用法力呢,你……”

“谢谢你关心我,我不会被抓起来的,你看,我现在只有女人强烈的第六感了。”

邦妮实在不想和这个人过多纠缠,于是转回了正题,“再说你就是个充话费饶送的,顶多提供那俩人的医疗保障而已。那个,是龙三和方良吧,爻爻?”

正津津有味听着俩戏精飙戏的盛爻突然被点名,差点遵从高中本能立定答到。

“对,我找不到更多信得过的人,平时也只有一些棘手的任务找他们。”

“老搭档啊,干活是不是顺手啊?”

“只是因为他们还算利索不多话,而且……价格便宜而已。”

盛爻无奈,在邦妮有能力养活自己的时候,她就固执的和何家陈家划清了界限。

然而那几年盛爻忙着找老头子无心赚钱,邦妮又只是个普通大学兼职生。

捉襟见肘,不过如此。

等到盛爻正式加入“夜行人”,根本没有钱攒装备交会费,会里还有各种任务要定时缴清,只能找这俩被条子端了帮派的,缺钱的,前黑道大佬。

你看,对大部分人来说,他们的原罪只有一个。

——穷。

而时间长了,也就慢慢磨炼出来点默契了。

正说着话呢,从旁边的巷子里闪出来两个男人。

一个块头很大,肌肉遒健,脸方方正正的,带点愣头青的可爱,像是隔壁体育学院练举重的学生。

另一个个子相对稍矮,薄唇尖下巴,下颔骨和颧骨都像是庐山的怪石,却以外的组合出一种刚毅的帅气来,而那双眼又极黑,像是笼在一团黑雾中。这么一个人,即使在你面前,若是不仔细看,他就好像在你面前消失了一样。

走到车边,大块头开了门,刚想让过身后的人上车,就看到车子里已经坐着侃大山的俩人。

“哟,爻总,这是开五黑啊,我辅助别抢啊,石头人贼六,看看跟我长得像不?”

林语被孩子们也带成了个游戏狂魔,瞬间来了兴致,“那感情好啊,我们这后面一个AD,一个奶妈,不过我打琴女贼暴力啊……”

盛爻转过来给了他一个爆栗,拦住了差点开向网吧的车。

“这边是石头人方良,枪械大师,卡牌龙三,飞刀和格斗的行家。”

“那边是法师,不对,女警邦妮,也用枪的,暴力奶妈林语”

得,又回去了。

邦妮重复了林语的黑人问号脸,话说,这不是一个盗墓主线的剧情吗。

“一看你就不玩游戏,回来带你去网吧开两局就好了。”方良挠挠头,“以后都得是过命的伙计,先知个根底,也方便配合。”

林语伸出手和方良对了一下拳头,“回来之后看我carry全场啊。”

龙三捏了一下他的手,“看不出,刀上,血气很重啊。回来之后试试刀?”

“回来之后,我要先好好睡个美容觉,然后,查出是哪个孙子敢这么算计老娘。”

邦妮把手指和手腕都掰出了声响,气势惊人。

盛爻给了一个大大的微笑,“安倱回来之后,就跟我去那家吃面吧,吃穷这帮丫的。”

“不多说了,上车,走人,目标,罗布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