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呆子

九个孩童陆续的向木屋走了进去。栅栏外，马夫管事依旧安静的站在外面。

萧白进到书屋，看了下书屋后面剩下的一张空桌，径直走过去，坐了下来。好奇的看着周围，发现自己前桌坐着个女孩。突然，女孩回头微笑的看着萧白，手中递过来一本薄书，萧白目不转睛的看着对自己微笑的女孩，眼睛大大的，很是好看。

“呆子，还看。”大眼睛女孩脸色微红说道。

萧白回过神来，似乎也发现自己这样盯着女孩看不礼貌，急忙低头翻着薄书。

“闭目，为师说说书屋的规矩。”白胡须老人闭着双眼说道，嘴角露出惬意的表情，似乎很享受现在这个状态。

孩童们听见先生的话语，虽然不明白先生的用意，也都把双眼闭了起来。

“为师来青阳镇三十余年，亦创“青源书屋”三十年。期间教导了五批学生，少则二三人，多则八九人。你们刚好是第六批，本来就八人，昨日也算有缘，凑满了九张位子。”说到这里，白胡须老人嘴角笑了笑。

“为师收学生，只看缘，不看名，不看利，不看年纪。下至二三岁的孩童，上至八九十的老翁，只要愿意求学，有缘皆可。你们这批，全是五六岁的孩童，缘聚于此，亦应珍惜初阳的天赋，不可骄傲自负，亦不可妄自菲薄。”白胡须老人说到这里，微微睁眼看了下闭眼的九个孩童。

“为师教学，只教六年，六年期间，皆可天天来此。亦可隔三差五，不强求。六年完毕，缘尽，无师徒之情，为师不认你们为我的学生。你们也不必尊我为师。”

听到这里，闭眼的孩童神色都变得有些不自然，但还是紧闭着双眼。

“为师喜欢静，除进书屋求学外，皆不可喧哗，不可讨论跟求学无关的问题。违者自己离开书屋，不用再来。”

“好了，今日就到这里。明日再来。”说完，白胡须老人自顾自的走出了书屋。

萧白听完先生的话，睁开了双眼。对先生说的话感觉有些不明白。心想是不是有大学问的先生都这样，这明明没有教导什么，今天就结束了，这回家娘亲问今天学了什么？可怎么回答呀。

萧白摇了摇头，把视线看向了其他的孩童，所有人脸上都挂着不解的表情。似乎也都对先生说的话不明了。

萧白又看了看前桌的女孩，想着自己刚才的失礼，是不是应该向女孩道个歉，缓和下，别让女孩觉得自己是个轻浮的人，顺便问问她对先生的话是否明白。不对，自己是想问问她对先生说的话是否明白，然后才用跟她道歉的借口，自己又没怎么样，对，应该是这样。

萧白想到这里，刚准备向前桌的女孩开口，就看见女孩早就回头看着他，对他做了个嘘的手势。萧白这才想起来先生刚才说的话，惊了一身冷汗。还好自己没开口，要不回家怎么向娘交代啊。自己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记不住先生说的话。

萧白收拾着自己的书桌，说是收拾，其实就是把那本未曾打开的薄书整理了一下。起身跟着前面早就整理好出门的孩童一起离开了书屋。

栅栏外，萧白正低头思索着回家怎么跟娘亲说今天的事，一个比自己高些的身影挡在自己的面前。萧白抬头看去正是自己前桌大眼睛的女孩。女孩对他做了个向那边走的手势，转身走去，萧白也没弄明白自己怎么就不拒绝，就跟着过去了。

栅栏外，其他的孩童都在管事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向远处驶去。大眼睛女孩走在前面，萧白跟在女孩后面，后面跟着女孩的管事。萧白有些好奇女孩叫自己干嘛，就这样走了一会，女孩停下了脚步，萧白想着心事，没注意停下来的女孩，差点撞上停下的女孩。还好女孩避的及时才没发生尴尬的事。

“呆子，你走路就只会看地下？”大眼睛女孩有些懊恼的说道。

“这个，不看地下怎么走路？”萧白也不知道怎么就接上这句莫名其妙的话。

“你......你这什么逻辑。”女孩跺了跺脚说道，似乎感觉萧白说的这句话好像有些道理，但是怪怪的。

“那个......那个你叫我过来干嘛。”

“你不会就因为我在书屋看了你一下，你就叫管事来揍我吧，叫大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有本事你揍我，跟我打一架啊，再说我看你，你又没掉块肉”萧白看了看后面不远处的管事，似乎对女孩叫自己过来做什么的问题想明白了。这明显是要叫大人来揍自己啊，哎，有钱人家的孩子啊。萧白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挺起胸膛捏着小拳头作势要不顾一切一样。

“哈哈......哈哈......，你这呆子真好笑。”大眼睛女孩看着萧白捧腹大笑道。也忘却了刚才差点撞上的懊恼。

“你......你笑什么？有本事就下手，快点，别这样吓唬我，我给你说，我不是吓唬大的，我在我们村里面是有名的打架第一，所有小孩都怕我。”萧白对大眼睛女孩莫名其妙的笑不解，以为女孩是胜券在握发出的笑声。

“哈哈......呆子，我为什么要揍你啊，还叫管事来揍你，你真有趣。”大眼睛女孩打量着萧白，似乎发现了好玩的事情。

“还要叫我跟你打一架，幼稚。”女孩似乎觉得幼稚用在萧白的身上很合适，虽然女孩自己也不过是个五六岁的孩子。

“不是揍我，那你叫我过来干什么？”萧白听到大眼睛女孩说的话，似乎放下了一口气。

“你好，我叫欧阳青依”女孩停下了笑声说道。

“那个，那个我叫萧白，你好。”萧白似乎对女孩一下子这样说话有些不解，笑着笑着为什么又自我介绍了，唉，女孩啊。

“昨天就知道了，呆子，我看你今天来书屋，笔墨纸砚都没带，所以叫你过来送你套笔墨纸砚。”欧阳青依说完把背在身后的背包给萧白递了过去。

“送我笔墨纸砚？”萧白有些吃惊的说道。这女孩什么时候在身后背了个背包，自己似乎没有发现，也许是自己刚才低头想事情没有注意吧。

“怎么？你是打算求学的时候用手写字？”

“不是，这个......这个今天来的急，我有，是今天忘记带了。”萧白越说越小声了。

“那这个我都带过来了，都说送你了，送出去的东西我是不会在收回的，你不要我就扔了。再说你不是要成为个有学问的人吗？这个就当是我支持你成为有学问的人，以后你成了有学问的人在报答我就行了。”欧阳青依看了看一身衣服洗得有些发白的萧白说道。

“拿着，就这样我走了。”欧阳青依把背包一把塞进萧白的手里。转身向停在栅栏外的马车走去，管事也静静的跟在欧阳青依的身后。

萧白手里拿着还有些温度的背包，发呆的看着。

萧白回过神来转身向栅栏看去，脸色还有些微红的看着正在管事搀扶下上马车的欧阳青依。想着自己是来跟女孩道歉的，但是一着急也没有跟女孩道歉，也没有跟女孩说声谢谢，准备向已经驶去的马车跑去，一想到先生说的话，萧白停下了脚步。

看着向远处驶去的马车，萧白对着马车行驶的方向轻轻的说了声。

“对不起，谢谢。”

一个身穿白衣，衣衫洗的有些发白，但是干净整洁，后背背着个背包的孩童向青阳镇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