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遭窃贼急追门外

第65回

遭窃贼急追门外

陪元演同访随州

（太白编年：玄宗开元20年/32岁）

李白将许氏的信札递到崔宗之手上，说：“国公，恕李白无法久陪，后会有期。”

崔宗之看过玄鸟传书，不舍道：“依太白之才，终有一天会脱颖而出，居君侧，成辅弼。一时拜谒不成，万不可气馁，我和结识你的人一样，已被深深征服，定然广为传扬，为你多方引荐。并在京城等着你被皇上征招，那时大家风云聚会，日日纵情豪饮，岂不快哉！哦，对了，你是否听说荆州长史韩朝宗？”

“只是听说，尚无缘拜见。”

“时人这句话听过吧，‘生不用万户侯，但愿一识韩荆州’，此人喜欢提拔後|进，曾经推荐严武、蒋沇等于朝廷，连我也是得他举荐的，受人尊敬，你可前去拜访，有机会我再把你介绍给他。”

“谢谢！李白自当努力，不负国公厚望。”

崔宗之本要亲送一程，又怕耽误李白赶路，只好叫人备一匹快马，让他骑上。李白也不推辞，拜谢上马，挥鞭而去，崔宗之登上高处，直到看不见为止。

李白一路飞奔，倒不是担心丢了什么东西，只是恨不得一眼就看到妻儿。

听到由远及近的马蹄声，许氏与梁二叔一家猜到是李白回来了，一齐迎出大门。李白风尘仆仆跳下马来，与梁二叔、梁二婶见过礼，再看许氏，怀里抱着孩子，旁边站着平阳，已经四岁了，怯怯地看着爹爹。女人不知高兴还是心酸，扑簌簌落下了泪，两年未见，她已清瘦许多，看着丈夫，破涕为笑，用左手抹一下泪水，把怀里的孩子抱向前来道：

“夫君，这就是我们的儿子，已经一岁多了，按你取的名字，就叫伯禽。”

伯禽在许氏怀里“呀呀”着，用小手够他的父亲，李白轻轻地亲了一下，许氏道：

“瞧你那胡须，别扎疼孩子。”又推一下旁边的平阳道，“平阳，不认识了？这就是你天天念叨的爹爹呀！”

平阳看着父亲，却转身躲到许氏身后，李白上前，轻轻拉过平阳，抱起来道：

“也难怪，我离家时，她还不足两岁。”

梁二叔道：“你们两口儿快进屋再叙吧，外面风凉，随后我打些热水过去，叫太白好好洗潄洗潄。”

他说完，已把马牵在手里，一使眼色，家人借故全躲开了，自己向马厩走去。这里夫妻相倚，各自抱着孩子，欲向堂屋走去，许氏道：

“哦，对了，夫君，你的书房被窃贼翻找过，快过去仔细瞧瞧，偷走什么要紧的没有？”

李白笑笑道：“我心里有数，那里没有此贼想要的东西，再说除了书籍，也没有任何贵重的东西，既然书册不缺，就不要紧。”

虽这样说，夫妻俩还是先来到书房，检视结果，如李白所料。

久别重逢，免不了百般恩爱，晚上好不容易将两个孩子哄睡，夫妻沐浴熏香，同盖鸳鸯锦，共叙不了情，不在话下。

李白已经离家两年，回来后，许多事情需要打理，一日忙后，彼感劳倦，便在书房假寐。一贼见室内没有动静，门又半开，便溜了进去。李白已将平日穿的外衣换下，新衣拿在手里，还未穿上，便歪在案旁睡去了。此贼试着牵那件旧衣，却被李白身体压住一角，那贼不甘心，试着牵动半天，李白悠悠睡来，那贼索性扯在怀里便跑，李白清醒过来，见外衣被夺，跳将起来，尾追而出。

“大胆贼人，哪里跑！”李白见那贼人背影眼熟，细瞧一瞧，认出是刘胜，已穿出院门。太白施展轻功，眨眼也到门外，见贼人被前面一人挡住去路。刘胜见势不妙，还未等对方拔出宝剑，扔下袍衫，翻进旁边一个院落，逃命去了。李白这才看清，走来那人，竟是元演。

元演捡了李白那件袍衫，笑道：“太白，怎这样巧，我来竟碰上了这等事。”

李白接过衣服，不再理会跑走的贼人，也笑道：“前些时进我书房，现在又来盗我袍衫，好像我身上藏有什么宝物似的。此等肖小不说他了，元演兄，快请。”

李白携元演来到室内，许氏见过礼，便同梁二婶到灶下去忙着准备酒菜。二人叙谈一些别后情形，元演道：

“现已入冬，我从洛阳急急赶来，本意是想携你去太原一游，可我听说，胡紫阳道长已回随州，汉东太守等该州高级官员正拟前去接风洗尘，就连从京城赶来的御史刘绾也会在座，我想趁机结识一下胡道长，你也正好拜见一下汉东太守和那位刘御史，广开干谒之路，或许能够得到他们举荐，也未可知。我们结伴同游随州，陪我前去拜访胡道长如何？你和胡道长是故人，有你陪着，才不致冒昧。”

“汉东太守……御史刘绾……他们什么时候到胡道长那里？”

“我们现在动身，估计同时到达。”

“好吧，我也想念胡道长，咱们一起上路吧。”

两人计议已定，元演在李白家住了一宿，第二天两人早早动身，直奔随州。两人快马加鞭，傍午已到餐霞楼前，但见：

罗盘八角翘作顶，黄瓦琉璃飞作檐。傲松擎雪望高楼，明池云影阶下圆。一层药品六十种，陶作皿兮石作罐。二层丹炉燃真火，神室水海上下悬。三层打坐门常闭，内丹炼修直悟禅。四楼高台舞仙剑，割风裁云皆入玄。五楼登临餐霞顶，抱朴归真混一元。

元演首次看到餐霞楼，叹为观止，李白跳下马来，他还在马背上仰望。一个小道童走出来，施礼道：

“师傅知道你们来了，特遣小辈来接你们上去，刘御史和汉东太守等随州高官已到，正在餐霞台上听师傅说道呢。”

李白、元演在楼前拴了马，随那道童进了餐霞楼，拾级而上。有诗曰：

隐又未隐一生念，

朱绂绿萝梦不圆。

但愿金杯衔不醒，

免教日起又云烟。

不知李白携元演如何拜见胡紫阳，与汉东太守能否结欢，拜谒有成，请看下回。

【著后手记】

笕久美子《太白年谱》载：“七三二年（开元二十年）冬，元演自洛阳到安陆相访，二人同游随州（今湖北省随县）。”本回据此演述，情节经营，细节添加，皆出自本书著者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