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抵达粤北

粤北自古以来就是粤省北上的一个重要通道，至今仍然如此。京九线，京广线等高速高铁铁路均经过于此。古时，北人南迁也曾经在此停留，那就是著名的南雄珠玑巷。当然了，这些都不是重点，张凯他们一行数人不是去旅游的。

从妖都到粤北污水厂只需要三个钟的车程，两辆日产SUV在高速一路疾驰。张凯和牛稳生在一辆车，开车的是公司的司机。牛稳生一路上高谈阔论，说到粤北之后要去丹霞山，要去南雄梅关等等，司机也时不时插上几句，气氛煞是热闹。张凯有点儿晕车，再加上昨晚通宵，随便应付了几句，就打瞌睡。牛稳生和司机稍微降低了些声音，继续聊。司机都是话题极多的，尤其是国有企业的司机，跟着公司各色人等到处跑，见识也是有点的。另一辆车，赵云鹏和鱼红军，还有两个运营部的人，再加上司机，刚好满座。显然，他们几个也是挺熟悉的，一路有讲有笑。赵鱼两人谨记张凯的嘱咐，闭口不谈此行工作，只谈吃喝玩乐。出来几年，个个都混成老油条。

一路欢声笑语，到了服务区。一行人下车解决生理问题，张凯当然需要。小解后，他们几个围在一块抽烟，问张经理要不要来一根。张凯笑着拒绝了，去小卖部买了转一圈，点了份牛肉丸。三下五除二，吃完，烫得直伸舌。然后，再买了个蒸包，真心难吃。十分钟眨眼就过，一行人继续启程。

张凯上车就犯困，连他自己都怀疑这是不是病。刚才明明还很精神和大家聊几句，这上车不到十分钟，张凯就明显感觉到睡神的到来，抗争了一会，又睡着。

粤北污水厂，在城东，下高速一会就到。城市污水处理厂，多在城市下游，地势相对较为低洼处，以便于布设管道；又多在乡野，以便于征地。粤北污水厂设计水量为4万吨/天，是粤水公司在粤北最大的一个项目，是处理工艺是公司最常用的AAO法。粤北地区较为贫困，当初市政府想建又没钱，十五十六，犹豫不决。粤水公司的业务员说服了市领导，以BOT形式进行建设，然后开启了漫长的立项，可研，环评，招标。。。。。。粤水公司作为最初的进入者，在后期的投标中优势巨大，最终中标。但是张凯越来越觉得这是一个坑。尤其是管网的问题和污水厂征地问题。管网设施不完备，污水厂进水经常难以达到标准。征地极其困难，粤水公司高估了政府的魄力，低估了当地的风俗。粤北地区，以客家人为主。而客家人对多神崇拜，祭祀祖先的虔诚，在项目选址时被明显低估。项目地附近正好有神庙，有墓地，村民誓死不从，坚决不让拆，甚至于不惜将敢签名同意的村书记打一顿。那政府就抓瞎了。现在新媒体无孔不入，强拆之事哪个都不敢做，提都不敢提。因此项目一拖再拖，各方费劲九牛五虎之力才终于建成。建成后，又因水质水量问题，运营状况一直都不好。张凯看这越来越近的大门，恍惚间似乎看到了龙潭虎穴。

污水厂运营一般都是采用这种模式，公司派人去当地成立运营公司用以运营污水厂以及管理当地以污水厂有关的其他事务。大宗采购，人员聘用，水费使用等重要权力均在公司，分散于各部门。粤北污水厂的运营公司经理是李东坤，他是牛稳生的得力部下，半年前从外省调到此。张凯与牛稳生领着众人走向在综合楼大门迎接的李东坤，一番寒暄。主要说话的还是牛稳生，张凯只是打打招呼，就在一旁静静观察。李东坤这人，张凯平时少有接触，但看其言行相貌，也不像是坏人。两人寒暄完毕，一行人到会议室就坐，茶具早就已经摆好。

“欢迎牛经理和张经理的到来，我们鼓掌！”李东坤在讲台上。

顿时掌声四起。牛稳生满面笑容，现场一片和谐。

接下来，李东坤就介绍了粤北污水厂的情况以及当前的电耗问题。然后就有请牛经理。

牛稳生上台，“闲话我就不多说，情况大家都了解。我对你们粤北污水厂现在有一个要求，全力配合张经理他们。及时解决问题，这样你们的奖金才能确保无虞。辛苦半年，都不会想奖金全无吧。“

李东坤当即表态，”牛经理放心，我们全力支持张经理。“

”那有请张经理！“牛稳生道。

张凯走上来，”我现场情况的了解仅限于牛经理的口述以及之前的设计资料，今天下午主要任务就是你们各专业都对现场情况进行查看。今晚再做好报告给我，我明天才安排接下来的事。“

说完，张凯就径自走下台。

“好了，那简会就到此结束。”李东坤道。

粤北污水厂的设计，张凯非常熟悉。主要构筑物有泵站，粗格栅，初沉池，细格栅，AAO（厌氧-缺氧-好氧）池，二沉池，清水池，消毒池，计量渠。附属构筑物有，综合楼，风机房，高压配电间，低压配电房，回流泵房，污泥脱水车间，还有出水检测房等，绿化率通常都在30%以上。

李东坤带着一群人，沿着厂区道路一路走一路介绍。厂区布置合理紧凑，绿地美化协调，总体外观设计也很出色。出水水质也不错，一级B(城镇污水处理厂污染物排放限值）与一级地标（粤省水污染物排放限值）交叉执行。参观完，张凯翻看了过去几个月的台账记录，主要是水质水量记录，用药记录，电量记录等。电量明显是一月以来急剧攀升。用药量正常，水量合理，水质？张凯一页一页地翻看记录，水质记录一天最少一次，进水出水各一张。其他人，张凯都打发出去继续寻找问题。只有牛稳生留下来，李东坤后来也留下作陪。张凯无所谓，半年的水质记录，很大一堆，再加上各种原始记录，比高三备考的资料都不逊色。COD，在合理范围；氨氮在合理范围；总磷，也合理。张凯看着看着，头有些晕，脱掉眼镜，揉揉眼睛，继续看。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太阳已经下山。

牛稳生来叫张凯，“张凯，收工啦。“

张凯闻言，顿了顿，看看还有大半的资料，有种无力感。

”好吧，先收工。你去叫人来，这些资料搬到酒店，我今晚要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