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意外的觉醒

深夜的月光散发着冷冽的光泽，照耀在莱斯林小道上，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森林深处传来魔兽的咆哮声。

白天激战的余波震慑了附近山林内所有魔兽，魔兽比野兽拥有更高的智慧，对危险具有更敏锐的洞察力，据说高级魔兽拥有不弱于龙族的实力，有些魔兽甚至能幻化为人形，虽然莱斯林小路道附近也有魔兽，但实力最多达到低级魔兽的顶峰，激战余波可以震慑它们，但是不会持续太久。

重铁马车寂静的停在莱斯林小道上，附近都是骑士和马匹的尸体，几条野狗瞪着血红色的眼睛，已在饥饿驱使下靠近最外围的尸体，在重铁马车里躺着两名少年，一名仆人打扮的黑发少年已尸体冰冷，另一名贵族打扮的金发少年斜靠在车窗边，黑色双眼暗淡无神，脸色惨白毫无生气。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玛特这样想道，他感觉身体变得越来越轻，眼前的世界越发虚幻，好似透过车顶也能看到外面的天空。

他的身体已失去了所有知觉，灵魂脱离肉体，逐渐飘向远方，四周再没有空间的屏障感，自然气息好似有生命般的律动，每次律动都能感到灵魂内在的起伏，在玛特眼中可以看到每一种魔法微粒，应该说那不仅仅是魔法微粒，而是能够凝结成能量的所有微粒，这些微粒在无规则的漂浮。魔法课上那位老到走不动路的魔法教授称这些微粒为元素，每种魔法都是由相应元素的聚集与释放来实现。

玛特此时能够看到元素，远比其他人用身体感受它们更让人觉得深刻生动。

“也许生命死后灵魂也会融入到自然气息之中，随着律动的节奏化为元素，就此永远消失吧。”玛特静静的沉思着，他在等待意识消失的那一刻，等待灵魂化为虚无的瞬间。

被刺穿心脏的人不可能活下来，这是一条最基本的常识，不知当他的灵魂最终变为虚无时，这个世界又会将怎样的画面呈现到玛特眼前？

“咚”，一阵波动从玛特身体传出，震荡着他的灵魂。

这是错觉吗？玛特明明记得那暗淡无光的匕首刺入心脏，痛苦传遍全身，寒冷包裹着躯体，仿佛世间一切都离他而去，四周变得缓慢而寂静，我应该已经死了？

玛特的灵魂收回了对世间元素的窥视，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尸体上，胸口处一个深洞，那是匕首刺入心脏后留下的痕迹，那里衣服已被血液染成红色，不知过了多久血液已经停止了流淌，或许他体内已没有可流出的血液了，而此时那个深洞却发出了点点金光，那金光是什么由何而来？

玛特的视线透过身体，看到金光来源于心脏，被匕首刺破的右侧心脏依然颓萎，而左侧心脏却被淡淡的金光包裹，时间好似逐渐停滞，淡淡的金光在缓慢而坚定的扩散着，逐渐包裹住整颗心脏。

“发生了什么？”玛特这样问自己，回忆如破堤之水涌入他的脑海，那些曾经听到过的关于历史与家族的过往，逐渐浮现而出。

“是的！我是魔龙君王的后裔，是的！那个魔法契约联盟，是的！今晚是我十六岁生日，我，难道觉醒了！”玛特震惊的想到。

此时如果有史官在玛特身边，必然会在史书上最显著的位置写道：“玛特，十六岁觉醒，觉醒部位心脏，得名龙心觉醒者。史上仅见。”

“咚”心脏再一次跳动，玛特终于清晰地感觉到那跳动的不是来源于心脏，而是那淡淡的金光，现在那金光的形状就好似一颗心脏，虽然及其缓慢，但它在跳动。

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将玛特的灵魂拉回到躯体内，他眼前的景物从虚幻变为真实，真实的不仅仅是眼前的景物还有那彻骨之痛，玛特艰难的直起身，双手无力的捂住胸口，汗珠从因疼痛而扭曲的脸上滚落下来，仿佛他的灵魂都在疼痛中战栗险些昏迷，或许是觉醒了龙族之力的原因，他胸前的伤口已完全愈合，但玛特知道胸口内的心脏只有半颗，能活着完全是依靠龙族的血脉力量，只能算是勉强活着，也许随时可能死去。

“啊呜！”车厢外传来了魔兽的吼叫声，月光下魔兽的身影在林间慢慢浮现，终于魔法余波已不足以震慑林间的魔兽，它们已经准备好享受今晚的饕餮盛宴了。

魔兽的吼叫声把玛特从疼痛中惊醒，人只要还活着，就会有本能的求生欲。他想要逃离这里，逃离这个危机四伏的地方。

玛特随手拾起那把曾经刺穿他胸口的匕首，爬行着推开车门，车外的冷风夹杂着血腥味，让他打了个寒颤。

“离开这里，快跑。”这是求生本能的呼唤，玛特跌跌撞撞的滚下马车，他努力爬起来，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握着匕首，蹒跚前行。

“啊呜！”魔兽的吼叫声在玛特身后响起，距离比刚才近了很多，一头魔兽几个跳跃便扑到玛特近前，伴随着猛烈地风声魔兽的利爪拍击在玛特后背，巨大冲击力将玛特弹向远处，利爪撕开了他的上衣，衣服的碎屑飘落向地面，三道血淋淋的伤口狰狞地出现在他后背。

玛特足足飞出去10米才落到地面上，剧痛从背后袭来，他艰难的翻身，袭击自己的魔兽是利齿狼，像战马一样高大，上颚的犬齿，尖锐而又锋利，可以轻易割断猎物的喉咙，利齿狼虽然是低阶魔兽，但群居的习性让他们成为这片森林的霸主，有他们觅食的地方，其他魔兽不敢靠近，利齿狼凝视着玛特，缓慢的靠近，在靠近的过程中没有发出丝毫响声，玛特想爬起来逃走，但前后伤口的剧痛已让他筋疲力竭，就连一根手指都无法移动。

濒死的感觉再一次袭向玛特，自然的气息重新出现在他眼前，元素漂浮在四周。

玛特曾经学习过一些魔法基础知识，但之前从来没有感受到过元素的存在，在魔龙帝国只有能够感受到元素的人，才有成为魔法师的资格。

玛特曾梦想过成为一名魔法师，但他从未感受过元素的存在，母亲总是安慰他道：“魔龙君王的血脉过于强大，对外界元素天生具有排斥力，所以感受不到元素存在也很正常，在你十六岁以后无论是否能够觉醒，都应该能感受到元素，毕竟第一代魔龙君王是历史上最强大的魔法师。”

玛特现在不但能够感受到元素，还可以看到元素，如果让那位老到走不动路的魔法教授知道此事，一定会惊讶的晕死过去，因为能够看到元素的人，历史上非常少见，而每一位终将成为罗岚大陆的传奇人物。

今天玛特很幸运，龙族之力及时觉醒挽救了他的生命，而这还远远不够，还无法让他摆脱死亡的威胁。玛特知道他距离死亡还是如此之近，也许下一秒他就会真的死去。

看着身边的元素，玛特很想伸手去触碰，虽然元素没有实质无法被碰触，但这种得偿所愿的欣喜，还是让他想要抬起手臂。

但玛特失败了，手臂依然无力的摊在身侧，“咚”龙族心脏缓慢的跳动了一下，这下跳动让利齿狼变得警惕，出于魔兽本能的敏锐直觉，利齿狼感觉到了高级生命的威压，但利齿狼面前只有一名渺小而脆弱的人类，就算这种威压能够让利齿狼警惕，也不足以阻止对血肉的渴望。

利齿狼靠近玛特的身体，疑惑而又警惕的举起了脚爪，或许这次落下就可以结束这个虚弱人类的生命。

对于玛特而言，这次龙族心脏的跳动好像是一种召唤，漂浮在玛特四周的元素发生了变化，元素开始有序的流动，龙族心脏的古老气息在玛特脑海中浮现出复杂的印记，这些印记快速组合和破碎，求生的本能让这些印记中的一个突然明亮了起来，那是龙族咒语“空间守望”，当印记明亮的时候玛特周围的元素开始快速地流转，不同种类的元素开始自行排列。

利齿狼感受到了强烈的不安，脚爪极速拍向玛特的身体，然而出现在利齿狼脚爪上的只有玛特的上衣。

利齿狼的脚爪碰触到了玛特的衣服，在千钧一发之际，他成功发动了龙族咒语，身影随之消失无踪。

莱斯林小道传出了利齿狼不甘的咆哮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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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魔龙帝国首都，第一代魔龙君王建立帝国时，这里曾经是米娜联邦的首府，具有上千年历史的城市规模恢宏，每当城墙外围的人口达到一定规模后，城市都会大规模扩建一次。

历年的扩建让帝都拥有六个环绕中心的城墙，每个城墙与城墙之间密布着房屋和集市，数十万人口生活在其间，成为这座城市的一部分。

越接近城市中心，建筑物越高大，从三环城墙往里就只有贵族和富商才可以居住，无论是分封在外的封地贵族，还是留在帝都没有封地的荣誉贵族，都已能够在帝都三环城墙内拥有一处房产而感到荣耀。

到了最内侧城墙就只有伯爵以上的大人物才可以拥有一处房产，内侧城墙里的房屋密度要比其他环城小很多，也更加高大很多。

最中心的建筑物是魔龙君王的皇宫，也是帝都的核心，高耸入云的皇宫，包裹在巨大的魔法结界之中，皇宫外围摆放着历代魔龙君王的黄金雕像，就连每座角楼的屋顶都是用镀金的砖瓦修造而成，当阳光照射在皇宫时，反射出的金色光芒可以让数十里外的人清晰看到。

天空翱翔的飞龙时常会落在这些镀金的屋顶上休憩，偶尔发出一声雷鸣般的咆哮声，以此彰显魔龙君王的统治和不可窥视的实力。

在皇宫内有一座长方形角楼，它是所有角楼中最大的一座，里面一位看上去五十岁左右的男人，靠在宽大的椅子上，满头金发垂在脑后，在耳边可以看到些许白发，他的眼神深邃，凝视着窗外的城市，他身穿金色贵族礼服，看上去华丽而轻便，衣服上没有过多的装饰。他仅仅是坐在那里周身就流露出无尽威严，这个人就是魔龙君王现在96岁的阿特兰。

“我发现，我现在越来越喜欢看外面的风景了。”阿特兰懒洋洋的说道。眼中深邃的光芒似乎可以将整个帝国囊括与胸。

在角楼墙边站着一位红发中年人，这位中年人靠在墙上身材消瘦，黑色的紧身衣贴附在身上，展露出清晰的肌肉轮廓，他身后背着四把短剑呈X型排列，腰部横插两把短剑交错而列，大腿外侧各有一把短剑，如果再加上他左手上臂那把短剑，刚好为九把，虽然每把短剑全长只有半米，但它们的威力却可以震慑四方，因为这九把短剑连同它们的主人，被世人称为九头龙米诺，他是帝国至强者之一，已然站在了力量的顶峰上。

“或许是因为你老了，我亲爱的陛下。”米诺同样懒洋洋的看着外面说道。他跟随阿特兰数十年，从一名普通觉醒者一路走到至强者，这其中消耗的巨大资源如果没有阿特兰支持根本无法实现，知遇之恩永生难报，所以他成了阿特兰最忠诚的追随者。

“或许吧，毕竟我还有四年寿命，对于任何人来说这都是一件让人沮丧的事情。”阿特兰收回目光，看向米诺，继续说道：“那些小家伙怎么样了。”

“报告已经传上来了，皮卢克盗贼团劫杀了玛丽安侯爵夫人的儿子玛特，有一把多年前丢失的龙息弹为证据，一共发射了两次，都是同一地点激发，现场找到了玛特的衣物残片，但没有找到尸体，有可能尸体已被魔兽吃了，但并不确定。现场还找到了赤血之墨的尸体。墨先生虽然实力一般，但也具有觉醒者巅峰战力，由此北方军区怀疑，这个皮卢克很可能得到了铁岩堡或者兽人商盟的支持，有强者坐镇，为此北方军区调动龙牙之索伦和两名男爵领的人马前去剿灭，但除了那把龙息弹以外，既没有找到强者，也没发现其他线索。”说完米诺意味深长的望向阿特兰。虽然他没有发表意见，但一切已在不言中。

“哦，那就这样吧，发一份嘉奖令表彰龙牙之索伦。”说完阿特兰继续把目光移向窗外。就像这只是一段再寻常不过的报告，根本无需再牵扯他的注意力。

米诺行了个标准帝国礼，转身退出房间，他带上房门时喃喃自语道“一群狡猾的狐狸。”

阿特兰看着窗外脸上露出了嘲讽的微笑，一只手摩擦着绑在腰间的三个小球，每个小球上都有不同的颜色和花纹，第一个小球为蓝色上面的花纹代表防御，第二个小球为红色上面的花纹代表力量，最后一个小球以前是透明的没有任何花纹，而就在几天前，它突然变成了金色，浮现的花纹代表着魔法。

“真是有趣的小家伙，不知道他会不会比那两个小子更有趣。你觉那？”说出这些话时阿特兰发出的声音完全不是人语，听上去更像是魔兽的呜咽和咕噜声。在他身后的阴影中，忽然睁开了一对巨大竖瞳，低沉的呜咽和咕噜声在阴影中响起，似乎是在回答他刚才的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