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元澈的能力

元澈思量了片刻,便不再多想,转而将心思放在那块奇特的神晶之心碎片上。

那神晶之心碎片的结构,是元澈前所未见的复杂。

自从能力觉醒后,他扫描过地球上存在的,他所能见到的绝大多数物质,甚至天外陨石他也曾遇到并进行了扫描。

但是从未有任何一种物质的结构能与其相比拟,那层层叠叠,层层嵌套的结构堪称鬼斧神工,似乎无穷无尽,复杂到了极点。

虽然还不知道这神晶之心碎片有何用处,但是先前其对自己的那股奇特吸力,让元澈莫名地觉得它对自己极其重要,因此决定尽快将其虚造出来。

如此奇特并且结构复杂精密的东西,想来功用也必定非同凡响,同时其虚造的难度只怕也不低。

回到卧室之中,盘腿坐在床榻上,元澈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绪,让自己尽量处于最好的状态,第一次虚造这么复杂的物质,他心中也不太有底。

然而,刚刚得知了仇敌线索,他心中一时却是难以平静,枯坐了半晌,怎么都没办法彻底平复下来,不知不觉他心神发散,竟恍惚间陷入到回忆中去了。

记忆中,那时元澈尚且年幼,也就四五岁的年纪,跟着爷奶父母,住在西都府古城墙下的一座小庭院里,一家人靠着开设武馆,教导他人习武维持生计,家境富足生活安逸。

那时邻居家的孩子大多都要比他大一些,再加上元澈自小比较早熟,又比较沉默寡言,所以那些小孩子也不太愿意和他玩,只有隔壁安家的安静小妹妹特别喜欢与他一起玩耍,两个小家伙有好吃的好玩的也都愿意一起分享。

过年时候,元父师弟一家人来做客,送了小元澈一小盒糖果,那糖果特别好吃,小元澈特别喜欢,但他是一个特别懂事的孩子,有好吃的却不会自己吃独食,很大方的和父母爷奶以及送糖果给自己的师叔一家一起分享,师叔表扬了他,他觉得特别开心。

不过开心之后,他又有点发愁了,这真的是一小盒啊,里边只有十枚糖果,跟大家分享之后也就只剩下了两枚,旁边师叔家的小弟弟吃完之后,瞪着滚圆的大眼睛一个劲儿瞧着那小盒子,口中不停嚷着“要!糖糖!要!”

怕是再不给他,便会哇的一声哭出来。

小元澈忍痛又拿出了一枚,同时将另一枚仅剩的糖果悄悄地藏在自己口袋里,对着小弟弟说:“就剩最后一个了,给你吃吧,吃完可就真没有了。”

小弟弟看了一眼空空的盒子,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而大人们对视一眼都禁不住乐了起来。

小元澈脸上有点发烫,装作没有听到大人们的笑声。

先前大人们聊天他可是听到了的,这糖果虽然不值什么钱,但也不只是味道特别好而已,据说还非常难得。

好像是师叔在某个大人物身边做事,这糖果便是那位大人物的夫人,一位叫做“国母”的阿姨自己动手做的,送给身边这些人的新年礼物,轻易是吃不到的。

元澈当时年纪小,虽然早慧了一些,却还不是很理解“国母”的含义,只以为那是那位夫人的名字。心想那位大人物应该是很高大很厉害的人吧,这种人的夫人应该也是很高大很厉害的人,做出来的糖果自然就很难得了。

剩下的那枚糖果他倒也不是想着留给自己吃,而是给自己很喜欢的安静妹妹的,至少开始他是这么想的。

然后,第二天起来,他无意间摸到口袋里自己藏的那枚糖果,记忆中那糖果的美妙味道瞬间就涌了上来,小元澈使劲咽了咽口水,强忍着剥开糖衣将其一口吞下的冲动,迈着步子小跑着从小桌上拿来了自己的糖罐,糖罐里有他平日里积攒下来的很多糖果,平时也都是舍不得吃,这会儿也顾不得了,抓住一个剥开糖衣就迫不及待的扔进嘴里。

可平日觉得很是美味的糖果,此时吃起来却远不如记忆里,口袋中那糖果的味道。

小元澈从口袋中掏出那支糖果,拿在眼前直愣愣地看着,下意识的催眠自己,嘴里不停念叨着:“我吃的就是这种糖果,味道是一样的,一样的,一样的……”

不知道念叨了多少遍,他突然觉得眼前一闪,脑袋晕了一下,然后便恢复过来,莫名其妙的摇摇脑袋,打算继续催眠自己时候,他震惊的发现,口中一丝丝熟悉的美妙滋味荡漾开来,那糖果的味道竟然真的变了,变成与自己手中那枚一样的口感,一样的味道。

而当时的他,却丝毫都未察觉,一枚虚幻的,与手中糖果一般无二的虚影,正静静地悬浮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元澈回忆到这儿,脸上不自觉挂起了笑容,那是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能力,没有其他人觉醒能力时,那种似乎筋骨血肉揉碎重塑的痛不欲生,仿佛是天生就有一般,那么自然而然就出现了。

他突然有些怀念记忆中糖果的味道,翻开手掌,催动能力,却未见预料中那枚虚幻糖果出现,他不由一愣,接着失笑地摇了摇脑袋。

“竟然忘记,糖果早就从序列中剔除了,不过还好,袋子中有存货。”

自言自语中,右掌在胸口处拂过,下一刻一枚莹白色糖衣包裹的糖果已然出现在他手上。

精神念力涌动,似习惯性般从糖过上一扫而过。

元澈剥开糖衣轻轻放到口中:“唔!还是记忆中的味道呢,只是当初一起分享的人不知还在不在了!”

一时间心中怅然,口中甜香的糖果似乎也不再那么美妙,有些索然无味。

他微微叹了口气,掌心虚幻的糖果浮现,随之凝实,化为实体落在手中,而后再次从脑海中的“序列”中将其剔除。

将糖果作为标本重新放入胸口的小袋子中。

少年胸口处挂着两样事物,一个通体暗红,布满褶皱,拇指大小,形状如同一个丑陋虫子的小袋子,另一个则是通体漆黑如墨,禽鸟样的吊坠。

此刻,将“标本”收入袋子的元澈,却未将手放下,而是攥着那枚墨色吊坠缓缓摩挲把玩。

记忆中的小元澈因为发现了自己奇特的能力,原本不知何时才能再次品尝到的糖果,突然就可以肆无忌惮享用,心中自然兴奋无比。不过,他却没有忘记能发现能力的初衷,正是为了分享给安静妹妹,小元澈去找安静共同享用美味的糖果自是必然。

之后的日子里,慢慢地经过不断练习,小元澈也发现了一些规律,比如糖果,想要得到必须要在有糖的地方才可以,似乎是把其他糖果按照他想要的样子重新改造了。

而在他不断的练习中,元父和元母也发现了儿子这一神奇的能力,心中的惊骇自是不用多说。

但同时,他们震惊之余,心中也充满了担忧,当时虽也偶有超能力的传闻,但哪像灾变后这般,各种奇妙诡异的能力满天飞,如元澈这般奇异的能力旷古未闻,若是被心术不正之人知晓,元澈此生怕是都要沦为他人的工具了。

因此,父母二人千叮咛万嘱咐的告诫他千万不能透露出去。

好在小元澈年纪小小却异常懂事,知道别的小朋友都不能做到的事情,自己却可以做到,这就是自己的秘密,他当时简单的理解就是,如果别的小朋友知道了,大家都来讨糖吃,这总是不好的!毕竟自己精力有限,每天能变出的糖果也是有数的,别人都拿去了,自己和安静妹妹也就没得吃了,哪怕再早慧,小孩子的想法也总是那么天真单纯,但理解上却是没有什么毛病,总之他听话的没有透露出去就是了。

后来有机会的时候,元父元母总是带着小元澈到处去看一些他没有见过的东西,包括各种博物馆展览会等等,都留下了他们的脚步。

大概他们也是觉得,让儿子多掌握一些东西总是好的,这样不管是以后在社会上生存,还是遇到一些难以预料的事情,他都有更多的手段去应对,最不济至少闷声不响做个富家翁总是可以的。

而对元澈来说,那样的日子大概是他被上学和练武充斥的枯燥童年中,除了和安静妹妹分享快乐之外最有意思的事情了。

并且,在这个过程中,他也逐渐对自己的能力有了更多的了解,知晓了能力的限制,能力的使用也不再拘泥于,利用同质物品改造,这种效率极其低下的手段上。

同时,随着武道修为的提升,随着精神意志的淬炼,他也逐渐发现了脑海中的序列,感应到了身周,那梦幻一般的斑斓炫丽的奇妙世界。

后来,大灾变后,这个异能力迭出的时代,元澈也遇到过一种,某些方面与自己能力有些相似的,被称为具象化的能力。

不过他心中明白,两者却是截然不同的。

对于如何称呼自己的能力,一家人也有过不少讨论。

可惜不是“词不达意”就是“文不对题”,甚或是过于奇葩,被他一票否决。

什么“旅者的背囊”、“储物袋”、“百宝箱”、“物资库”、“剪切板”等等不一而足。

甚至元母还说不如叫“小叮当的口袋”。

元澈黑着脸坚决地否决掉,一度有些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最后还是靠谱的元父说了一句,有些像是神话传说中才存在的虚空造物,阉割版本。

对此,他也颇为认同。

于是乎,至那以后,元澈就决定以“虚空造物”这个高大上的名字来称呼自己的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