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遗忘轮回

眼前的情况极度糟糕。因为冥界三巨头口中的“哈迪斯”，应该就是他所熟知的涅伽尔……

之前涅伽尔的所做所为，想起来都让人头疼。

恩奇都思索道：如果我是完全体倒还不惧，但是以自己现在的状态，肯定不是涅伽尔的对手！

他僵硬地回头，只见身着黑袍的哈迪斯如一片庞大的阴云笼罩在他的眼前，幽暗嶙峋的骷髅面具充满了压迫感。

哈迪斯淡淡地对三位判官说：“这家伙是我的老熟人了，你们暂且退下，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是。”冥界三巨头再次行礼，齐刷刷地回答。

恩奇都紧盯着祂们的手，等三位判官把锁链一松，立刻发动了瞬移。

没想到，他却被哈迪斯闪电般抓住了肩头。

两人的身影一花，消失在了战场上空。

恩奇都睁眼一看，他们已经来到了空旷无人的海上，特洛伊已经远在海天交接之处。

看到肩膀依然被拿，恩奇都二话不说，一拳直捣哈迪斯的小腹。

哈迪斯用另一只手紧紧按住了他的手腕，开口道：

“等等，恩奇都。”

“等个屁，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恩奇都心中怒骂，待要上脚，忽然反应到对方的声音……

“呃，你……”他不自觉地停了手。

哈迪斯放开恩奇都，抬手揭下了自己的面具。

一头麦浪般的金发在阳光和海风中起伏，还有那张陌生而又熟悉的脸。

脸色虽然略显苍白，但与那红瞳变得更加相称了。

“吉尔伽美什？！”

恩奇都愣了几秒，不禁兴奋得又叫又跳。

“没想到是你！”

“呵，我也没想到能和你在此相遇！”

吉尔伽美什莞尔，张开双臂，与他有力地拥抱了一下。

彼此沉默了半晌，恩奇都挠着鼻子开口问道：

“呃，我说……，你是……哈迪斯？”

“严格来说不是。我只是那位大人的代理。”

吉尔伽美什看着远方说：“真正的哈迪斯早就在700年前离开冥府，自己潇洒去了，丢下这个烂摊子给我打理，哼……”

“涅伽尔早就离开了？”

“嗯，祂毕竟是自由自在的天神，冥府多无聊啊。”

吉尔望着周围哈哈一笑，“我若不时常上来透透气，真的想重新投胎，再世为人了。”

“那……祂后来去了哪里？”

恩奇都对当年的浩劫还心有余悸，心想这700年间，涅伽尔没有重新搞出什么乱子吧？

吉尔的眼角瞟了一眼特洛伊的方向：“祂在那里啊。”

“涅伽尔在特洛伊？祂为什么会在那里？祂到底是……”

恩奇都有些错愕，一下子还没明白过来。

吉尔伽美什注视着他，缓缓地说：

“银弓与远射之王，瘟疫与治愈之神，与乌图并行的太阳双子……你说是谁呢？”

“祂是……阿波罗？涅伽尔就是那位光芒四射的阿波罗？！”

恩奇都艰难地说出了答案，还是一脸震惊。

难怪，阿波罗释放瘟疫的场面如此熟悉，他在很久以前就曾经领教过！

以祂的实力，难怪连雅典娜和阿瑞斯都要退却。

“真奇怪啊，看起来是太阳一般的光明之神，但同时也是黑暗的瘟疫之神……也许涅伽尔从来都是这种矛盾的结合体。”

恩奇都无限感慨。

“先别说这个了。”吉尔伽美什问道，“你为什么是灵体的状态，你的肉身呢？”

恩奇都笑了笑说：“说来话长，总之我是靠某颗宝石的力量暂时剥离了肉身，来到了这个时空。”

“是吗？”吉尔伽美什凝重地说，“但我不得不告诉你，你现在的状态很危险。”

“怎么，长期脱离肉体的话，灵魂会受到伤害吗？”恩奇都问。

“这个么……灵魂不死不灭，倒是很少有东西可以伤害到它。”

“那……”

“但是灵魂会迷路。”

吉尔抱着臂，看着恩奇都说，“我不知道你的灵魂为什么会在时空中漂流，但是你希望能回去吧？”

“回去？”

“我指的是，回到你最初出发的时空中去。”

“最初……”恩奇都暗暗低下头。

张成越。

这个身份连他自己都快忘记了，吉尔却还记得。

这就是好朋友吧，连你都不记得的事，他会帮你记住，并提醒着你。

可是，要不要回去这件事，恩奇都自己都没好好考虑过。

回去了，他只是个普通的人……

吉尔伽美什叹了口气，问：“你为什么来到这里的，自己都不知道吗？”

“的确，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遥远过去，去经历这些原本无法想象的事情……”恩奇都苦笑着说，“也许是受到命运的摆布吧！”

“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吉尔伽美什加重了语气，用灼热的目光盯着他，一字一字的敲打着他的心坎。

“听着，你一定是忘记了什么，忘记了你所背负的使命！因此，你一定要把它想起来！”

“当…………”

仿佛远古的洪钟在心头浑然敲响，震得恩奇都头皮发麻。

他抱着头，呻吟了一声，艰难地说：“也许吧，但我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人……”

吉尔伽美什揪着他，大声地说：

“不，恩奇都，不要看不起自己。

每个人都不是微不足道的，尽管在某一世曾经身份低微。

但是恩奇都啊，你要知道，你的灵魂才是真正的你。

你不知道自己曾经有多辉煌，多伟大！

对于灵魂的本质，我是不会看错的！”

恩奇都盯着他：“你说……某一世？你是在说……轮回？”

“对，轮回。身为冥神的我，对这种事再清楚不过了。”

吉尔伽美什悠悠地说，

“我说过，灵魂才是每个人的本质，它是永生不灭的。

在这个轮回的系统中，人的每一世只是换了身躯壳，换了个身份而已。

但是你知道吗？

人死之后，一生的记忆将被完全抹除，使他不再记得上一辈子的事情，变成一张白纸，重新投胎。”

“等等，如果神明死了，也会进入轮回，不记得上辈子的事了吗？”

“神明死了也会进入轮回，但有一些区别：

首先，祂们依然拥有上辈子的记忆，所以祂们的知识是可以累积的；

其次，祂们一般只会轮回进入原有的维度，也就是比人类要高的次元。

除非带着任务主动进入，或者因为犯错被流放，否则他们不会投生成人类。”

恩奇都心中一动，不禁回想起许多神话传说：“难怪，有些神明在远古时候投生成人类，死后又升格恢复成神明，因为祂们是带着任务，投生到人间去的？”

“是的。当祂们的灵魂脱离肉身，就全都回想起原本的神的身份了。”吉尔说。

“嗯，是了，当时丹凝……宁卡西女神就是这样的情况。”恩奇都恍然大悟。

“但是你的状况很奇怪。”吉尔凝重地说。

“我？”恩奇都指着自己问。

“对。”吉尔伽美什迟疑了一下，吐露说，“从你的灵威强度来看，你绝不是普通的……”

他顿了顿，道：“但是，你却没有‘过去’的记忆，对轮回系统也一无所知。”

“你是说，我应该像神明一般，也应该拥有前几辈子的记忆吗？”

吉尔伽美什似乎不想再讨论下去。

他说：“我不知道。总之你要小心，尽快回到原来肉身中去，不要被那张覆盖天地的‘网’捉住……

否则，它会抹除你所有的记忆，使你继续堕入永无休止的轮回中，忘了你最初的使命！”

恩奇都打了个寒噤。

如果被抹除记忆，他就不再是他了。

这跟死了有什么分别？

吉尔伽美什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说：

“唉，今天我说得太多了，就到此为止吧！——要不要抽空到我的冥府去做客？”

“呃，下次吧……”

恩奇都想了一下，黑暗的冥界也没啥好惦记的，除了那位美丽的女王之外。

“总之，谢谢你的提醒，我的兄弟！”恩奇都真诚地道谢。

吉尔伽美什略带担心地看着他说：“行，你的时间不多了，我就不打扰了……自己小心点。有事可以召唤我！”

他们互相道别之后，吉尔伽美什凭空地消失了。

系统着急地说：

恩奇都沉吟道：“按吉尔伽美什说的，我应该尽快回肉身里去，可是我又不知道怎么回去。”

“我试过几次，但是我无法定位自己的肉身，好像‘他’处在时空的夹缝中了。”

几番讨论无果，恩奇都说：

“先不管了，我觉得先在这个时空先尽快完成自己的心愿，并随时留意穿越回去的契机吧！”

系统说。

这时，空中仿佛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他，悠然地低叹：

“哼，没想到吉尔伽美什竟会向他透露这些，恐怕会坏了计划……”

“没关系，只要‘他’继续在此间流浪沉迷，只要过了这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