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㈠——究竟是谁
第七章㈠——究竟是谁
“站住。”小偷快速地穿过人群，眼看着就要跑出大街了，突然一声冷呵，他的身子就像被冻住一样，不能再前进一步。
小偷转过头，眼神恍惚。“就是说你呢！给本小姐站住，偷了别人的东西还跑！”归海星云站在他后面，双眉倒竖。小偷见来人威胁不大，又转过身撒腿就跑。
“诶，你这！莲，没错，你看什么！你不是很厉害嘛，小偷都快跑了，你给本小姐把他拦下！”归海星云见小偷就要逃走了，赶快一扯莲的衣袖，指着小偷下了命令。
“哦、哦。”莲点点头，然后抬起手往小偷跑的方向一指，小偷脚下突然冒出十几株巨藤，一齐缠住了他的腿。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群众同时哗然，刚才还围在莲身边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向后退了一步，眼神诡异地看着莲。
莲左右看看，只能为自己默哀。心说回去要说不清楚这件事的话，那么他的百年修行生涯就该就此结束了。他扭头瞥向归海星云，询问应该怎么办。归海星云快速地在心里算好了接下来所有的可能性，然后大步向小偷走去。莲见状撤了巨藤，紧随其后。
小偷摔得有些懵，他用手挠了挠后脑勺，挣扎两下从地上站起来。他环顾四周，看见归海星云正气势汹汹地朝自己走来，吓得使了个踉跄，急忙又往前面跑去。他已经无暇顾及落下的钱袋，脚底抹油似的跑掉了。
“啧，怎么会是这种家伙？”归海星云意味深长地看着小偷逃离的方向，露出了十分厌恶的表情。她走过去把钱袋子捡起来，攥在手中。
“哈……哈啊，小妞崽子，哈……再跑啊，呵……再跑也跑不出我的手掌心……来人，把她带走！”阔绰公子看到小偷跑掉了，不过钱袋子完好无损地回来，忽然眼珠一转，又使起了坏心眼。他挺直了腰杆，怪声怪气地朝着归海星云喊到。
“谁敢！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亏本小姐还好心帮你，哼，”归海星云先是惊诧，然后一股无名火烧了上来，比不讲理，谁能拗过她？她说着顿了一下，然后把钱袋子往地上一扔，啐到:“狗的东西掉了就该用狗的方式去捡！”
“咿！你这小妞崽子，脾气不小嘛！”说着那位阔绰公子就走上前来，抬起一只手来正想抬归海星云的下巴。哪料归海星云把他的手一扭，差点把他的手指头都给拽掉了。
归海星云还不等他发话，扬着下巴没好气道:“别碰我，你这恶心的虫子，我告诉你，你要再无事生端，我就叫我爹打断你的狗腿！”说完归海星云还嫌弃地甩甩手。
“你这贱女人！”就听见咔擦一声，地上的钱袋被阔绰公子踩得裂开，什么金子碎银的都洒了一地。众人眼睛珠子都要掉出来了，突然又是一声“啪”的脆响，归海星云就往后退了两步，倒在地上。
归海星云被扇这么一巴掌左脸直接有些浮肿了，隐隐有一股血丝从嘴里流出来，喉咙里也是翻江倒海。“贱女人，你爹是谁都奈何不了我！不就是从青楼中买身卖贱跑出来的嘛，有一张破脸就了不起了吗？好，很好，我让你拽，我让你从此没有脸去见人！”说着阔绰公子伸手就要扯归海星云的外衣。哪知道突然白光一闪，阔绰公子伸出去的那一只手连着手腕一起被切掉，在地上滚了两圈，完全坏死了。
阔绰公子此时脑子里一片空白，手飞出去了也没有反应过来。但不出三秒，手臂就传来了钻心蚀骨的疼，开始流黑色的血。那血就跟大甩卖似的停不住，越是去止血血飚得越猛。吓得两旁的路人连连后退，直叫恶心。
“你说谁是青楼卖身的贱女人？”归海星云撑起身子站起来，额前的碎发遮住了她的眼睛，看不到表情。她站直身子，又问了一遍:“我问你谁是青楼卖身的贱女人！？”
“你！呃！噗呃，啊啊呃——！”阔绰公子表情狰狞恐怖地看着归海星云，就像在看一个怪物一样。他被隔空拧住了脖子，挣扎着想要挣开什么。
“夕鲫，抓住他！”数里之外的城端，黑影绰绰，乌鸦黑压压地伫在城墙上，面朝一方。莲大呵一声，乌鸦也只是偏着头看着他，没有哪一只惊飞。而乌鸦中间的黑影，也只是用不屑的目光与莲平视，血红的眼睛就像地狱深处爬出的修罗一样。
“束手就擒吧！”夕鲫从后面袭上去，左手结印，右手画符，直击黑影后脑。这一击是带着浓厚的杀气的，所以夕鲫眼睛直勾勾地只盯着黑影的后脑勺，像一道闪电一样地穿过了黑影。
夕鲫略略勾起唇角，有些骄傲地正要回头去看那个脑浆都该爆裂了的黑影，突然他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他还没有做出反应就被打了出去。顿时——什么酸苦咸辣一通地钻入口鼻，就跟开了佐料铺一样，什么味道都涌上来，搞得人一阵阵地恶心。
“唔呃……”夕鲫倒在地上，来不及爬起来。只见黑影又如光一般窜了上来，背后带起的百千只乌鸦也一同飞了上来，就要把夕鲫撕成碎片！
“！”黑影把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夕鲫身上，没有注意到一旁的莲闪到了他的旁边。莲隐藏多久的杀气一下子宛如排山倒海一样地扑过来，让他不得不注意，但他哪还有时间去防御，莲一个膝盖顶在他的腹部，把他踢飞了出去。
不对！莲突然发现了什么，他刚才踢下去那一下根本就像是踢了空气一样，完全没有触碰的感觉。那倒飞出去的黑影不知道是不是照应了莲的猜想，竟从袍底喷出两团黑雾，滚滚地朝莲的面门袭来！
或许是莲前面有了预感，他很快地向下一缩，“轰隆”一声踩在城墙上。坚实的城墙被压得向下凹了进去，留着莲的大腿以上的部分在地面上。
“……”黑影对自己没有得手还耿耿于怀，他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又平视着莲，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这时城里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叫声，声音太响太亮了，即使隔着两三里，莲也能确定那声音是从归海星云那里发出来的。莲担心地看了城里一眼，祈祷着不要发生事情。
“嘶……”黑影突然闪到莲身后，脸庞稍稍侧过看着他。莲一个冷惊，正想还手，突然他发现自己动弹不得，脑子虽然在快速地转动，可身体就是不听使唤。莲看见黑袍下的那双血红的眼睛，正缓缓地朝自己靠近，莲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呼出的气拍在黑影身上又弹回来的余温。
“莲……莲！御神莲！”黑影靠近莲时突然又像是发疯似的嚎起来，那双血瞳里带着无法用语言形容出的仇恨。他的嘴巴张得占据了半张脸，而他的声音痛苦得能够让听到的人也一样感到疯狂！
莲愣怔了一下，眼瞳中映出的却是另一个人——淡墨！他的恩师啊！怎么回事？！莲嘴角抽搐了两下，感觉手可以动弹了。他麻木地抬了下手，正要去揭黑影的帽子。
“呃——！”突然黑影看了过来，掐住了莲的脖子，将他从陷进去的坑中提了起来。莲闷哼一声，来不及反应。黑影紫青色的手指扣进莲的肉里，鲜血顺着黑影的指尖，从莲的脖颈流进衣领中。“先……生……”莲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说实话，他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说话了。
“……”黑影血红色的眼睛更加显得疯狂，他伸出另一只手抓住莲的头发把他往后一扯，莲的颈部咔擦一声就断了。莲微张着嘴，眼神渐渐涣散下去。他的身体瘫在半空中，最后一丝气息也消失了……
“恩人！！”夕鲫爬起来，几乎是用尽了此生所有的力气喊出来的。他蹒跚地踱了两步，“咚”地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