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扬州卖肥皂

突然，柳亚夫看到黑娃抬起袖子，又横着抹了一把，只见一条白色的鼻涕抹在乌黑发硬的袖口上。柳亚夫看得一阵眼直，胃里开始翻江倒海。

黑娃又用力呼了呼鼻涕，走了过来：

“柳叔，你叫我啊”

“嗯嗯”柳亚夫后悔了，本想找一件最难洗的东西，证明自己的肥皂好用，没想到见到这样一幕。

他转过头，不得不向王梨花求助。

见柳亚夫望过来，王梨花知道他要干什么，看了一眼一身脏兮兮的黑娃，立刻连连摇头，不答应帮这个忙。

柳亚夫自己现在也不想洗黑娃的衣服了，不过他刚刚喊出来，也不好反悔。

“这肥皂去污能力非常好，第一次用，大家谁愿意来试一试”柳亚夫想了想，走了主意。

“我来，柳大哥我来”大家还反应，幺妹王铃花便抢着要洗。

“额，还是铁蛋来洗吧，黑娃，你把外套脱下来，让我们给你洗一下，保证能洗得干干净净！”柳亚夫选了铁蛋。

王铃花见没有选她，嘟着嘴很不高兴，不过接着看到黑娃的那身脏衣服后，满脸的气顿时就消了，那么脏的东西，她才不愿意碰呢。

黑娃把上衣外套脱下来，铁蛋倒是不介意的接过去，把衣服泡进边上的水盆中。

试肥皂的功效，所有人都被吸引了过来。

接着，铁蛋在柳亚夫的指导下，把浸透了水的衣服捞起来，用肥皂在表面搓了一遍，然后用了力的搓洗。打了肥皂的衣服，产生的大量泡沫，水盘里的水很快变黑。几分钟后，用清水把肥皂透洗干净，拧干水，衣服便洗好了。

展开洗好的衣服，只见这件有陈年老垢的破衣服硬是被洗得干干净净，连一点污渍都看不到，只是破烂了些。

“哇，洗这么干净，公子这肥皂可真厉害”李顺的妻子拿着自己大孙子被洗干净的衣服，惊叹道。

“了不得啊，亚夫你这肥皂了不得啊，肯定能够大卖！”王德贵也连连感叹。

接着，众人寒暄了一会儿。柳亚夫还要忙，过来围观的人就散了。柳亚夫把肥皂放到一边晾起来，自己又到旁边把蒸馏好的钾碱装起来备用。

时间不长，王梨花跟王铃花姐妹送来午饭，众人便在工坊中吃了午饭。

这两天开工后，柳亚夫便买了些米，请方树花她们帮忙做好，送到肥皂工坊来，连李顺他们父子的饭他也包了。

饭后，柳亚夫检查上午生产的肥皂，这种用动物油脂生产的钠皂已经开始干了，他拿起一块使劲捏了一下，感觉非常硬，有点像干了的泥砖，按后世的肥皂标准来看，就太干了，不适合用。

柳亚夫心中有了数，下午的生产，他打算把烧碱跟钾碱各一半生产稍软的肥皂，在后世，他看过纯钾皂，像橡皮泥一样，非常软，完全可以调节肥皂的软硬度。

很快，工坊就开工了，制作程序跟上午制造纯钠碱肥皂一样，只是配方有些不同。这次柳亚夫取了油脂30公斤，钾碱3公斤，烧碱2.1公斤，清水10公斤，蒸馏酒5斤。

本来酒精制肥皂适合制作冷皂，不能加热挥发就浪费了，但柳亚夫要尽快制出肥皂，减少反应时间，便没在意这方面的浪费。

所以，即便钾皂制取速度比钠皂慢，半下午时候，这一锅混合碱制作的肥皂也生产出来了。

经过盐析，称量，成型，脱模。最后，得到了100g的肥皂100块，50g的肥皂436块。

柳亚夫也试了一下，这种混合肥皂，去污能力跟钠皂稍微高一些，软硬度适中。但在成本方面，100克肥皂的成本只需要12文，几乎节省了一半的成本。

把肥皂成型后，几人又用白纸一块块包装起来，然后送到王家，打算明天拿去卖。

其实这肥皂才刚制作出来，皂化反应还没有彻底完成，PH值非常高，需要存放半个月到一个月时间，让碱度降低才好使用，但是柳亚夫已经等不急了。只要不天天拿来洗澡，拿去洗衣服碱度高并么有影响。

收工后，柳亚夫让给李顺家送了一块大肥皂，告诉他们这可以洗掉传染病，让他们多用肥皂洗一洗，特别是黑娃那一身泥巴，要重点洗一下，不然容易得传染病。

李家是从北方逃难过来的，连吃饭都成问题，平时自然不会注意卫生问题，但是他们现在跟着自己干活，柳亚夫就不能不管。

人不注意卫生问题，就容易得病，身上还会生跳蚤。北方还在闹鼠疫，而跳蚤就是鼠疫的最大传播途径。

柳亚夫决定以后只要是跟着自己干活，首先给他们家发一块肥皂。一定好把身体洗干净才能开工，不然把鼠疫传过来，可是会死人的。

听柳亚夫说用肥皂洗澡，可以洗掉瘟疫，李顺当晚回家后就让全家人来了个大清洗。

他们这种逃难过来的人，对正在中原横行肆虐的瘟疫可以深有体会。一旦得了瘟疫，可是真正的不治之症，现在有机会能隔绝那个病，他们自然要尽快试一试。

相对来说，这肥皂因为碱度太高，用来洗澡引起的皮肤不适来说已经完全不重要了。

当天晚上，王家跟李家一样，在柳亚夫的解说下，也都来了一次大清洗。

当然王家跟李家不一样，王家一直在江南，鼠疫没有蔓延过来，但是肥皂能彻底清洗掉身上的污垢，洗澡后那种清爽也让他们非常喜欢。

闻着身上淡淡的肥皂问道，柳亚夫心里说不出的踏实，来到这个时代，他终于成功用后世的知识做了一款能产生利益的产品，这是他这只想要改变历史的蝴蝶走出的第一步，也是资本原始积累的的重要一步。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柳亚夫跟王德贵、王大虎，铁蛋几人，赶着牛拉平板车向扬州城走去。今天要到扬州销售肥皂。

因为出发早，来到扬州城外，还不到八点，这个时候，扬州的早市也开始了，许多进城做生意的人开始陆陆续续的进城。

在城外，柳亚夫几人把牛车停下，利用平板车支起摊。

他又用一块三尺见方的木板，用毛笔写了两个大字‘肥皂’。

柳亚夫不会写毛笔字，也不会古代的繁体字，好在‘肥皂’的这两个字没有繁体简体区分，他也不用担心别人把这两个字当做错别字。

如果写钢笔字，，但这毛笔字，就拿不出手了。但是为了卖肥皂挣钱，柳亚夫也只能硬着头皮把招牌挂了起来。

于是，扬州城外集市最边缘的进城路口，出现了一个平板车摆的肥皂摊子。摊子上，一块块长方形，用泛黄的白纸包好的肥皂被摆成金字塔形。同时，还有好几块没有包白纸的肥皂放在一边做样品，半透明的浅黄色肥皂非常显眼。

柳亚夫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摊位，又拿出钱让王铁蛋去买了些稀粥跟包子，几人在摊子后面吃起了早餐，还一边等着顾客上门。

吃完早餐，肥皂摊子还无人问津，倒是有不少路人被透明的肥皂吸引，看了几眼又冲冲走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肥皂摊位依然无人来问，王德贵几人都看得心急了。

柳亚夫也非常不解，按理说，这肥皂虽然不是稀罕玩应，但是也算是高档货了把，拆了包装的的透明肥皂非常显眼，也非常吸引人，但为什么没有人来围观呢。

让王德贵几人守着摊位，柳亚夫皱眉在四周闲逛起来，要是找不到无人问津的原因，他这肥皂生意就算是黄了，也别谈什么后续的发展大业了。

这条街是进城的主干道，人流如潮，不管是达官贵人，贩夫走卒，都有路过。但对他的肥皂摊位都没有兴趣。

一边闲逛，柳亚夫一边思索着，他把自己当做一个普通赶集的人慢慢观察。

街上很热闹，能摆摊位的地方都摆满了，有卖糖葫芦的，卖胭脂水粉的，卖烧饼的，卖泥人的等等，都是人们常用或者喜欢的生活用品。

又逛了两圈，柳亚夫无意间望了一眼自己拿空无一人的摊位，心中一动，顿时知道了答案。

他们的摊位的确醒目，透明的水晶肥皂一看就知道价值不凡，但也正因为这些东西看起来不凡，让普通人望而却步了。普通人买不起，而有钱人家也看不起他这个简陋的摊位，不会认为他买的是什么高档东西。

柳亚夫立刻回到摊位，让王大虎去旁边的护城河大一些水回来，同时他又在招牌上添了几个字，大块50文，小块30文。

果然，将字添上不久，效果就出来了。

不久，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穿着白色绸布长袍，踱步走了过来。

“后生你这肥皂卖这么便宜，质量如何，可否展示一下”

这人说话气度尽显有礼，柳亚夫倒是没想到这样的人竟然是他的第一个顾客。

来者是客，他也不会失了礼数，答道：“当然可以，等下阁下不要太吃惊才是”

中年人过来不过是随口一问，他也没抱太大期望，不是说一分钱一分货嘛，价格便宜，外观好，效果很有可能就不怎么样。

见到柳亚夫竟如此自信，他倒是有了兴趣：“哦，这么有把握，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让我吃惊了”

柳亚夫用木取了半盘水，脱下外衣，把衣角在地上粘上大量乌黑的泥土，用水把它浸透，再使劲搓揉一番，让这里变成了顽固污渍。

然后从摊位上拿起一块肥皂，就要向衣角的污渍处搓洗。

从古到今，哪里都缺少不了看热闹的人，就在这时，肥皂摊位前迅速围了一大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