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玄冰

血般的妖艳，红芒中那是一把夺命的刀。

刀，愈来愈近，少年似乎都可以感受到那森寒刀气刮在皮肤上的刺痛感。

红芒愈来愈盛，仿似要将天地吞噬。

奈何少年对自己的身体好似失去了控制一般，一动不动，心中不禁有些绝望，不甘！

恍惚间，少年眼前浮现出一张张熟悉的身影，还有那张少年从小便无法忘记的可恨面孔。

“要死了吗？”

绝望的少年，疯狂的催动体内的真元，奈何平时温驯的它今天任凭少年如何呼唤却依旧纹丝不动，好似被凝固。

少年心中不甘，转头寻找那个她魂牵梦绕的身影，哪怕只是一眼也好。

这一眼，少年的眼神中满含的是不舍吧？

“也罢，我这一生就如同梦境一般，梦醒了，世界还是这个样子，或许我本该在那年死去…”

“铛！”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左冬鸣飞身而来，挥剑替昭天挡住了这一刀，手中的长剑却被巨大的力量震的飞了出去。

吴愁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丝阴谋得逞的奸笑，左手一掌印在左冬鸣胸口。

“咔嚓”

一声闷响，自左冬鸣的胸间传来。

那是骨头裂开的声音，他整个人被恐怖的掌力震飞出去，摔倒在地，大口的呕着鲜血。

吴愁不依不饶的紧追其后挥刀砍来，眼看着左冬鸣就要丧命在刀下！

“爹！”

吴培培闪身挡在左冬鸣身前哀求道：“不要，不要伤害左师兄好不好，女儿求你了。”

“哼！吃里扒外的东西！”

吴愁一脸冷漠的将吴培培一掌打飞，虽说他平素非常强势，但对这个素来温顺乖巧的女儿还是比较疼爱，今日如此怕是修炼这血祭之法已经入了魔。

“培培师妹！”

左冬鸣目眦欲裂，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因为牵动胸口的伤势，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吴愁浑身煞气腾腾，举刀继续斩向左冬鸣，誓要杀他。

猩红的刀芒在左冬鸣身前一尺的距离停了下来，因为吴愁突然惊觉身后有股强烈的真元波动！

喀！

刀剑相交，火星四射！

上官婉身姿灼灼，瞬间出现在吴愁身侧，拼尽全力总算救下左冬鸣，同时，她左手运气，将躺在地上的左冬鸣甩向昭天。

昭天将左冬鸣扶到一旁，随后一咬牙又提剑冲向吴愁，他知道今天必须有一方要彻底倒在这里，他也记得年少时发下的誓言，倘若不能实现，那便先让吴愁从的身体上踏过去罢。

“嘭！”

少年还没有来得及挥剑，便被吴愁拍苍蝇般一掌隔空打飞。

倒地的少年只觉得浑身筋骨欲裂，两眼一阵发黑，险些要晕了过去。

第一次少年心中狂恨，恨自己无用，恨自己为何方才没死在吴愁的刀下，恨自己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而此时一贯对任何事情冷眼旁观的上官婉仿佛被触碰到了逆鳞，虽说她生性清冷，好似对任何事情都毫不在意，但是这十年来与昭天的相处，少年在上官婉心间的位置何其重要，怕是上官婉自己都不自知。

一瞬间，天地间的空气仿佛要被凝固起来。

哧！

清冷的上官婉脸上寒气更甚，天地间的气温好像都跟着降了下来，她浑身气势骇人，人随剑至，刺向吴愁心口，穿越重重空间，在身后留下一串锐音。

“哼！”

吴愁皱着眉，脸色分外凝重，上官婉这一剑让他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桀桀…那又如何！你的修为终究还是太低，你奈我何！”

一股惊人的气息从吴愁身上散发出来，整个人如同血色猛兽般扑向上官婉。

嘭！

上官婉身形暴退，嘴角溢血，拄剑在地，在修为的压制下她吃了不少亏。

“桀桀桀桀…今日你们必死无疑，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吴愁一声怪笑，拖着血气森森的大刀，一步一步的走向上官婉。

蓦然！

一股浑厚的天地灵气汇聚在上官婉周身，让方才还萎靡不振的她在此刻陡然焕发出惊人的汽机。

上官婉居然临阵突破了！

如此惊人的天资，更加坚定了吴愁杀人灭口的打算，浑身煞气弥漫的他，一副择人而噬的样子，极为可怖，就连此间天地都不时响起阵阵凄厉的嚎叫声，犹如鬼蜮。

然而，不待吴愁有所动作，一股更加恐怖的气息自上官婉身上弥漫开来，仿似来自恒古，神秘而又狂暴。

同时一股寒意莫名袭来，在这炎热的夏日格外的诡异了些。

天地间飞沙走石，狂风大作，一身白衣的上官婉衣决猎猎作响，手中碧霜剑龙吟阵阵。

寒意渐浓，飘舞的枯叶不知为何，竟迎着狂风，渐渐的落了下来，在阳光下反射着晶莹的光泽。

枯叶如何能散发出光泽！

竟然是一层冰霜将其覆盖，这是什么术法，竟然可以引动天地异象！

“太上玄冰剑诀！”

吴愁一声惊呼，脸色巨变，这是乾天一脉之不世绝学，威力可怖，他如何也想不到上官婉居然可以施展此法。

一股极度骇人的危机在吴愁心底升起，令他毛骨悚然。

他长啸一声扑了出去，想要了解那股令他生出危机的源头。

上官婉秀美的双眉紧紧的颦着，狂暴的真元有些不稳的迹象，体内气血翻涌，她咬牙坚持着，此刻一定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喀喀...

遽然间，一层层冰霜仿似自虚无中召唤而来，瞬间凝结成一柄巨剑。

这是一柄玄冰化成的神剑！

它好似有股灵性，给人一种活物的感觉，晶莹剔透的玄冰散发着幽幽寒光，仿似要将这方天地冻结。

“去！”

上官婉朱唇微启间，玄冰巨剑便发出一声欢快的剑吟声，如横空巨龙，一瞬间便穿越虚空，出现在吴愁上空。

“术灵？不！不可能，你年纪轻轻怎么可能凝结出如此灵性的术灵！”吴愁有些癫狂，不敢置信，奈何这却是事实，眼前蕴含着骇人能量的巨剑就是最有力的回答。

“轰隆隆！”

惊天动地的金石之声，整个卧虎山的地面好似都被震动了，吴愁所在的方位被这恐怖绝伦的玄冰神剑轰出一个深坑，深坑中更是结起一层晶莹剔透的冰霜。

玄冰镇强敌！

上官婉深深的吸了口气，压下体内翻腾不已的气血，脚下却突然一个踉跄就要摔倒，旁边却出现一双白净修长的手掌，将她扶住。

“婉儿师姐你真是太厉害了！”

昭天由衷的夸赞着眼前脸色苍白的绝美师姐，他的眼神流露着浓浓的羡慕，要是自己也能如此厉害该多好，那样浅儿师姐或许会对我另眼相看吧。

“小心！”

上官婉脸色巨变，从她惊慌的瞳孔中可以看见一点闪亮的寒芒！

他居然还活着！

此刻的吴愁浑身结着一层冰霜，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暴露在外面的皮肤紫黑一片，一道道蜈蚣般的伤口向外面溢着鲜血。

就在众人都以为他被太上玄冰剑诀斩杀时，他却未死，乘着众人松懈之际，挥刀杀向昭天和上官婉。

上官婉方才勉力施展剑诀已经将全身的真元消耗的七七八八，此时只能强提起丹田中最后一丝真元挥剑抵挡，虽说吴愁修为远超她许多，但庆幸此刻他已是重伤之身。

铛！

上官婉勉强挡住吴愁这一刀，狂暴的刀劲将她和身旁的昭天斩飞出去。

“咳咳…”

估计是伤势的原因，吴愁一阵咳嗽后重重的吐了一口血痰，随后他环视一圈，见众人个个都重伤在身无法动弹，不由得的狂笑一声，道：“哈哈哈哈，你们一个个名门之后，天资绝伦，那又如何！天意终究还是眷顾于我！”

吴愁拖着刀缓缓的向上官婉和昭天行去，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一脸狰狞，好似看到下一刻两人就要死在自己刀下！

“死吧！”

大刀上的血色更浓了，划过索命的轨迹斩向两人，眼看着就要将两人一刀两段！

“要死了吗？”

面对绝境，清冷的上官婉也无法淡然。

那清冷的星眸中蕴含着不为人知的情绪，她深深的瞥了眼身旁的昭天，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只留一丝若有似无的苦涩在嘴角绽放。

说时迟那时快，昭天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来的力气，在千钧一发之际硬生生的挡在上官婉身前。

“铛”

刀身砍在昭天胸口发出一声怪异的声响，好似金铁交鸣般的声音。

“不！”

同样被昭天撞飞摔倒在地上官婉眼中满是惊骇，她的双眸中只剩下浑身染血，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少年。

“保护婉儿师姐，我能做到！”

这是昭天失去意识之前，脑中残留的最后一丝念头，他少年受够了自己的无用，哪怕是死，他也要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

“师弟！”

上官婉凄声高呼，再不复以往冷若冰霜的样子，满是悲伤瞳孔猛的收缩，一股难言的感觉涌上心头。

心底那股被压制多年的情愫彻底涌了出来，打破了她平静的心，此刻的她心中悔恨万分，悔恨自己以前对少年太过冷淡，严厉。

阵阵钻心的疼痛撕扯着上官此刻脆弱的神经，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意识好似就要陷入黑暗之中。

“哇！”

血染衣襟！

上官婉浑身颤抖，伸出无暇的玉手，想要抓起他的手掌，犹如十年前在云雾中那般，哪怕只是片刻…

“或许我就不该同意师弟来吧？”

上官婉缓缓的闭上了满是伤痛的眼眸，一滴泪珠在脸颊缓缓滑落，滚烫的热泪彻底融化上官婉脸上的最后一丝冰冷。

“桀桀桀桀…叫吧，叫吧，下一个就是你了！”

吴愁再次举起手中血气森森的长刀准备斩杀上官婉，却突然感觉后心一痛，随后一阵无力的感觉席卷而来。

原来一直在一旁疗伤的左冬鸣见昭天被吴愁一刀劈飞，眼看是活不成了，心中悲愤万分，强压住体内的伤势，悄悄的潜至吴愁身后，在这关键时刻给予吴愁致命一击！

左冬鸣犹怕一击无法杀死吴愁，双眼通红，怒吼一声搅动手中利剑，将吴愁体内的器官搅的个稀巴烂，随后再也没有力气把握手中青锋，整个人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嘴里更是呕出大片血红。

“呃…我…不甘，心…”

青锋嗜血，吞噬了吴愁最后的生气。

纵然吴愁心中万分不甘，奈何他浑身已经如布絮一般软绵无力，意识早已模糊，依稀中好似听到一声悲呼，那般熟悉，他睁大双眼想要寻找，却发现自己眼前却是漆黑一片…

“培培...”

无尽的黑暗吞噬了吴愁最后一丝弥留的意识，带走了一缕牵绊，留下的却是深深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