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升篇10 晨昏交界的无限边境
“你……不要逼老朽！”只见包裹着贝奥的血雾迅速腾空，雾中隐隐显现出一具骷髅骨架，那骨架穿出的正是杰诺那苍老的嗓音。
“……”公孙牧计算着自己与骷髅骨架的距离。
剩下的“暮迟”的使用时间还有半秒左右，这个距离出手倒也有七成把握得手。
就在公孙牧准备再度进入“暮迟”状态解放力量的时候，一个轻柔而不失强硬的声音打断了他。
“得饶人处且饶人，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东方的古话是这样说的吧？”
只见身着燕尾服的英俊混血青年沿着入港大道快步走来，初一眼，他仍在百米之外，眨眼之后，他瞬间出现在离公孙牧身边只有十几米远的地方。
公孙牧有些难以置信地望向恒夜。
这个离释的监察官正如他最初出现时一样，完全捉摸不透他究竟施展了什么法术，竟然能瞒过公孙牧的感官，完成这毫无征兆的空间移动。
这……究竟是什么招数？
恒夜的脸上挂着优雅的绅士笑容，举手投足都彬彬有礼，他像是个调停人一般站到了公孙牧与杰诺中间，严肃地说道：“公孙牧先生，在见识到你的实力之后，我承认你足以担负起离释‘干部’的职责。”
公孙牧一愣，慢了一拍他才意识到恒夜这番话的意思。
自己……通过考核了！？
一旁的杰诺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瞬间，他立刻化作一阵腥风，卷着贝奥拼了命地逃了出去，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夜幕中。
呃……这老不死的吸血鬼能活上百年没有被教廷的猎魔者干掉也是有理由的啊……这跑路速度也忒快了吧？
公孙牧在心中感慨着。
虽说硬是要追赶的话，公孙牧也是能追上杰诺的，但是眼下考核已经完成，马上就能得知神裔容宇骐的所在，他可不想浪费时间在那个老不死的吸血鬼身上。
公孙牧很是淡然地把杰诺的事抛到了一边，转而问向恒夜：“监察官朋友，既然我已经通过考核，那是不是该告诉我该去哪里见容宇骐了？”
恒夜望了一眼东方，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远远的海平面上金光粼粼，率先映照出清晨的阳光。
“也是，太阳马上就要升起了呢，已经可以让你见容宇骐了。”
“啥？”公孙牧一脸不解。
去见容宇骐和太阳升起又有什么关系？
公孙牧正准备追问恒夜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那代表白昼与黑夜光影交界的晨线蔓了过来，经过恒夜脸上的瞬间，恒夜的脸突然之间仿若双面人一般，一半维持着俊美青年的精致，另一半则化作了枯朽的白骨！
公孙牧不由得吃了一惊，但是这光景只是闪过了一瞬。
恒夜浅笑着，打了个响指。
——“晨昏交界的无限边境，即是吾之王国。”——
恍惚间，公孙牧看到了恒夜身后显现出了一望无际的草原，在那与天接壤的地平线上耸立着延绵不绝的好似墓碑的石质阁楼，好似现实中的万里长城。
这是……
随身携带的异空间！？而且这个异空间的规模……根本不是那些一般的仙府洞天能比拟的！
饶是公孙牧跟随师父在妖界游历多年，也是第一次见识到如此广阔的异空间。
眼前的这名离释监察官究竟是什么样的非人？难道说他就是西方世界躲过封神之劫的神祇？
那渺茫的草原上有一名秀气可爱的少年，他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见到恒夜的第一时间便一脸欣喜地跑了过来。
那少年扑向恒夜，紧紧地从后背抱住了恒夜：“恒夜哥哥，我终于可以出来了吗？”
恒夜又打了一个响指，旋即那显现置换了现实的苍茫草原景色瞬间消失。
“已经到立新市了，这里就是你的新家，一个不需要再使用力量的地方。”恒夜轻轻掰开少年的手，接着转身正面看向少年，“没有受伤吧？”
“没有！”少年很活泼地答道。
“很好。接下来，这个人会一直照顾你的。”恒夜向少年介绍起了公孙牧，“他的名字是公孙牧，实力足以保护你不受伤害。”
少年有些好奇地望着公孙牧，虽然是见到陌生人，但是少年并不胆怯，他大胆地上前一步，说：“公叔叔，你会照顾我吗？”
不知道为什么，就算知道有“童言无忌”这种说法，但是公孙牧还是对眼前这个小鬼完全没有好感。
“我姓‘公孙’。”公孙牧平静地纠正了少年的认识误区。
少年一脸迷惑，显然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世上居然还有复姓。
话说……“公孙”这个姓氏难道很生僻？
“孤陋寡闻就应该多读书。”公孙牧一脸冷漠，不想继续关于自己姓氏的话题，不曾想他的无心之言却又勾起了少年的兴趣……
一听到读书，少年立刻两眼放光精神奕奕：“读书！？公孙叔叔，你会给我读那些有趣的故事书吗？”
这小鬼……
即使是面对着小鬼，公孙牧仍然保持着严肃认真的态度，他一板一眼地声明道：“小鬼，你需要理解三个现实。第一，你不该称呼我为叔叔，因为根据客观评价，我的外貌年龄在二十出头。第二，我不会给你读故事书，因为我不喜欢陪伴小鬼。第三，想读书就自己去书店，因为求人不如求己。”
“诶……”少年立刻情绪低落，他嘟着嘴，碎碎念发泄着自己的小情绪，“可是……我不认识字，就算想读书也看不懂嘛……”
公孙牧一阵无语，自己也真是有闲心，居然陪一个莫名其妙的小鬼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噗嗤……”恒夜忍俊不禁。
公孙牧回看向恒夜，他无法理解对方为何突然会笑，质问道：“我说的话应该没有不符合常识的地方，有什么可笑的？”
“抱歉……因为你一本正经的样子真的像极了我的熟人。”恒夜强忍着笑，回答说，“顺便一提，那家伙虽然也长得很年轻，却给人一种七老八十的老古董的感觉呢。”
“……”公孙牧撇了撇嘴，他也不是笨蛋，自然听得出这番话的弦外之音，他颇为认真地思索一番，接着稍显得意地表示道，“这样看，我应该比你的熟人要好一些，因为这小鬼喊我‘叔叔’而不是‘爷爷’。”
“噗……”恒夜差点憋不住笑意，好在接下来公孙牧立刻把话题引回到了正轨。
“对了，神裔容宇骐呢？”
恒夜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我可没有骗你，我已经让你见到容宇骐了。”
“就算你是监察官，也不应该耍人。”公孙牧看向少年，一脸怀疑，“你莫非想说他就是容宇骐？”
“唔？”少年茫然地来回看着公孙牧与恒夜，有些好奇，不过他姑且还是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公孙叔叔，我就叫容宇骐呀。”
公孙牧不由得掩面。
难道说……是自己多想了么？这次的护卫任务需要保护的“大人物”虽然也叫做“容宇骐”，但是和那个被士族通缉的“神裔容宇骐”并不是同一个人？
眼前这个容宇骐，不过是一个吵吵嚷嚷，让人莫名头疼的小鬼。而士族通缉的神裔容宇骐，则是俊美无双的青年。
不管怎么想，这二者都不可能是相同存在吧？
“也罢，你叫‘容宇骐’也无所谓，反正这次上头给我的任务就是保护好这个‘容宇骐’吧？”公孙牧像是放弃了一般问道。
“没错。”恒夜点点头，“一切就有劳你了。”
公孙牧在心中极度不爽。这算是什么鬼差事？非人界什么时候这么容易撞见同名同姓的人了？
如果不是恒夜带来这个小鬼的时候所展现出的诡异实力，只怕公孙牧会以为这是一次精心策划好的整蛊。
一般而言，离释上头那帮家伙不会闲着没事干拿他们这些底层小卒子这样玩吧？
在经过一番心理建设之后，公孙牧总算是接受了现实。他拍了拍少年容宇骐的脑袋：“小鬼，接下来我会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有一个特别喜欢给小孩子讲故事的大叔，今后就让他来照顾你了。”
“真的吗！？”听见会有人给自己讲故事，容宇骐再一次激动得两眼放光。
公孙牧虽然讨厌小孩，但也不会欺骗小孩，他会这么说，自然是已经把谢贞给卖了。
不好意思了，老谢，从今以后，你就是全职保姆了……
在心中完成不会被任何人听见的无意义道歉，公孙牧的内心没有一丝一毫的负罪感。
“对了，谢呢？”因为准备让谢贞担任保姆，公孙牧才想起那小子本来应该和恒夜一起观战才对，怎么只有恒夜一个人过来了？
“我是通过特殊手段才能从那么远的地方赶到这里的。谢先生或许还在来这里的路上吧。”恒夜想了想，说，“公孙先生，姑且是恭喜你成为干部，今后……”
就在恒夜准备交代晋升干部之后需要注意的地方时，谢贞的大喊打断了他。
“小牧！不好了！”
谢贞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过来，没料想突然一个踉跄。眼看他就要完美地摔个嘴啃泥，公孙牧连忙上前扶住了他。
“谢，怎么了这么着急？”
谢贞深呼吸一口，总算是把后面的话挤了出来：“立、立新、市的条、条、条子封锁了道路，正朝着这边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