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亲篇01+02 为什么我还是没能当成老爷爷？
0、
“话说，我突然有一个很严肃的问题想和你们讨论一下。”参天榕树之下，不知从哪掏出一副黑框眼镜戴着的端木誓如是说。
同坐在树下石椅上的另外一名青年看向端木，一脸不解。
“按照正常小说的定义，我们应该是所谓的‘重生者’，虽然不太清楚那个把我们丢到二十年前的世界的家伙到底是什么人，但是目前来看，自那以后他就再也没出现过，也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的身份，姑且就认为他是路过顺手拉了我一把的‘老好人’算了。”端木誓一本正经地解说着对另外那人来说早已经心知肚明的事，“法克，我要说的不是这件事，我想说的是，咱俩身为重生者，未免也太不符合套路模板了吧！”
“所以……端木，你到底想说什么？”
对方，一脸淡漠的青年正是与端木同时重生回到二十年前的妖修者公孙牧，看他的样子，显然对端木这没来由的对话没有兴趣。
“身为重生者的我们难道不应该趁着回到过去的机会，凭借提前知道各种重要事件搅风搅雨的吗？为什么这二十年里什么事也没搞出来啊！”
“我平时不关心非人界的时事，即使知道有大事发生，也不清楚具体情况。”公孙牧一本正经地回答。
“对啊！就是这个问题！为什么你身为重生者居然没有‘情报先知’这个设定啊！”端木有些激动。
而应对这样的端木，公孙牧就像波澜不惊的古井，淡然回答说：“这一点，你也一样吧。”
明显被说到了痛处，端木表情一拧，他只好强行转移话题：“小牧！明明说好了互帮互助的，为什么上次我被离释的杀手刺杀的时候，你不出手帮我？”
“当时的情况以你的实力足以应付。”公孙牧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解释说，“况且，那次是因为你自己得意忘形，暴露了武王后裔的身份，所以才惹来杀手。自己闯的祸请自己收拾。”
“你……你……别忘了你也算是武王后裔，你也是会被追杀的！”
“我会好好隐藏契印，不会犯你的错误。”公孙牧一本正经。
“唔……”
虽然知道对方并没有特意在嘲讽，但是……果然还是好不爽！
“法克……”充满怨念的端木誓说不过公孙牧，如果打起来……在这种距离，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所以只能无比耻辱地以秒诵千言的方式在背地里诅咒对方……
当然，这种没有灌注灵力的诅咒只是口头上的言语，造成不了实质上的伤害就是了。
（端木，该你上场了。）
这时，另一名青年——段暮时到了，正是他联系起了端木誓与公孙牧，让这两名重生者为了同一个目的而行动。
“切……暮时啊，不是我说你，什么叫该我上场了？这种情况是我出手的时候吗？”
（呃……可是你不是说，你最擅长审问套出情报的吗？）
“是……我是这么说过，但是……”端木誓毫不掩抑自己的不爽，“但那前提是被抓起来的是漂亮的妹子！才不是臭大叔啊！而且还特么是个死秃驴！”
“打倒他的人是我，如果你不愿意负责审问，以后我们可以换一下分工，你负责武力制伏目标，我来审问。”虽然公孙牧完全是谈论正事的口吻，但是在端木听来，这完全就是要挟……
考虑到今后，向来不喜欢与人交手的端木只好服软。
“行了，我去拷问他总行了吧？算我怕了你们了……”
1、
废弃的医院病房，一名衣不蔽体的光头男子被满是尖刺的藤条绑缚四肢，束缚在破败发霉的病床之上。
这名光头男子乃是妖盟内部小有权力的一个小堂主，人称木鱼和尚。按理说，妖族能修炼为人形，多少也有一点本事，况且他还是妖盟的堂主。若是按照国际上的非人评级标准，他也属于中等偏上。
然而，此刻的他妖力被封印，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
一名青年步履轻佻地走到床边。
“初次见面，我叫端木誓，因为已经决定了要让我来负责审问，所以我只好毫不谦虚地来了。你现在一定满心疑惑吧？不过没关系，只要你乖乖回答我的问题，我也会好好为你解惑的。”
他，端木誓打了个哈欠，俨然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木鱼和尚有些慌乱地望着端木誓，内心的忐忑完全写在了脸上。
木鱼和尚记得，袭击他并且将他抓到这里的是一个目光有神、使用古武术的青年。而现在来到他面前的是撑着一双死鱼眼，全然没有年轻人该有的精气神的端木誓……
这样的非人组合，之前根本没有听说过啊！
端木誓浅笑着，从裤子口袋中掏出一根钢钉，接着轻轻念道：“制。”
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就如同变魔术一般，让这一根钢钉分裂化作了十几根，被他抓在手里。
这一幕，木鱼和尚看在眼里，他立刻意识到眼前这人竟然是身负“言语之力”的存在。
拥有“言出法随”程度的实力，莫非是已经覆灭的法家的幸存者？
东方非人势力曾有法家一脉传承，然而在十多年以前惨遭劫难，导致门派衰落，成员出逃，现如今已经无法形成组织。
法家之人引天地外力入体，化为灵力，再将灵力倾注于言语之中，言出则法随。
“老实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只想拷问性感成熟的大姐姐，但是……人嘛，总要面对现实。”端木誓撇了撇嘴，从大把的钢钉中抽出一根，拿到木鱼和尚眼前晃悠，“谁让知道那份情报的人是你呢，该对男人下手的时候要下手的呀。”
“等一下！”木鱼和尚根本就不是什么硬派的人，端木誓还没开口要挟，他就立刻求饶服软，“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请不要伤害我！”
“不错的回答。”端木誓很是愉悦，顺手将一根钢钉立在了木鱼和尚的肩头，接着指尖突然发力，把钢钉整个按入了木鱼和尚的身体。
“哇啊啊啊啊啊！！！”
承受不了痛楚，木鱼和尚发出凄厉的惨叫。因为剧痛而扭动身躯的他又牵动了束缚手脚的藤条，这藤条上浮现出独特的铭刻符文，任凭木鱼和尚如何挣扎也无法挣脱，反而让藤条上的尖刺更深地扎在他的手腕脚踝上。
“别紧张嘛，我只是不小心手滑了一下。”端木誓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你身为‘离释’安插在妖盟的棋子，我都没来得及威逼利诱，你就急着坦白，这让我很是怀疑你的诚意诶。”
木鱼和尚顿时是有苦说不出，作为一个懂得审时度势的人，不想受皮肉之苦，及时坦白从宽难道有错吗？
木鱼和尚忍着剧痛艰难地开口：“我……我不会说谎……”
“嗯。我相信你。”端木誓如是说着，手上却没有停下，用第二根钢钉贯穿了木鱼和尚的左手手掌。
“啊啊啊啊！！”
端木誓摸了摸下巴，啧啧称叹：“即使妖力流动被封断，也不影响天生的肉体强度，为了把钉子打进去，花费了不少力气呢。”
“你……你……”木鱼和尚愤恨地瞪着端木誓，他完全捉摸不透这个人的心思。明明自己已经愿意开口吐露情报，为什么这个人还是不肯放过自己？
“初步准备差不多了，那么请听好问题……”端木誓仿佛是在主持综艺节目一样，轻快活泼地发问道，“六年前，一个自称纳姆莱斯的人加入了‘离释’，他提出了断绝‘武王后裔’，迎回‘神族’君临的建议……”
“纳姆……莱斯？”木鱼和尚一愣，他怎么可能忘记这个名字，正是那个人用各种手段把他发展为离释在妖盟的间谍！
木鱼和尚惶恐地问道：“你、你究竟是哪一路的人，为什么要找纳姆莱斯？”
“我？”端木誓用手托着下巴，一本正经地思考起来，“嗯……告诉你倒也什么关系。我这副身体啊，继承了武王姬发的血脉。”
虽然是诉说着自己的遭遇，但端木誓的语气完全像是在诉说他人的故事，他微笑着说道：“通俗说来就是——因为纳姆莱斯那个混蛋瞎**搞事，六年前‘我’被暗杀了一次，虽然身体没有受伤，但是我的心灵可是千疮百孔，急需位数超过十的金钱来安慰。我找他就是希望他能够把我的精神损失费给赔偿了。”
而这一刻，木鱼和尚才意识到情况不妙。眼前这个人竟然是武王后裔！？他询问纳姆莱斯的事的目的果然是复仇吧？不可以！出卖离释中的其他任何人都可以，但是自己绝对不可以出卖纳姆莱斯，否则的话……
“据我所知，纳姆莱斯似乎很喜欢玩谍战。妖盟内部的‘钉子’，有不少都是他亲自发展的……”端木誓又抽出一根钢钉，继续问道，“你一定见过纳姆莱斯吧？”
“见、见过……”木鱼和尚连忙回答，生怕回答晚了一步就要遭到行刑。不过，持续承受着痛苦，木鱼和尚也渐渐有了忍耐力，他的心也稍微冷静了下来。
木鱼和尚暗暗下定决心：绝对不能出卖纳姆莱斯！所以，要用半真半假的谎言蒙混过去！没问题的，刚才自己的表现完全就是贪生怕死的小人，所以……不会被看穿的！
端木誓继续问讯：“纳姆莱斯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身高？体型？容貌？”
木鱼和尚连忙回话：“纳姆莱斯戴着面具，所以不知道他的容貌，但是听声音像是女的，而且他的身材很高挑……”
就这样，木鱼和尚林林总总说了一系列纳姆莱斯的外形特征。
端木誓满意地点点头：“和之前搜集到的情报一样呢。”
闻言，木鱼和尚在心里松了口气。因为这段描述是纳姆莱斯亲自设计的，用于被问讯时的招供。
然而，还没等木鱼和尚完全放下心来，端木誓毫不客气地把第三根钢钉打在了他的胸口，直接贯穿了中间的肋骨。
“呃唔……”超越先前的剧痛席卷木鱼和尚，但是这一次他没有叫出声来。
似乎，在痛到极限的时候，会连惨叫都忘记。
“哎呀，我是不是忘记说了？”端木誓把玩着第四根钢钉，“之前我也抓到过几个妖盟的内鬼，他们最开始坦白的谎言中，纳姆莱斯就是这样的形象，不过在经过我的细心教育之后，他们总算说出了实话。”
木鱼和尚无比惊讶：居然……居然是这样！？那为何先前完全没有消息？妖盟众人最近有无故失踪的么？
端木誓从木鱼和尚脸上一瞬间流露的表情中读出了他的动摇。
换言之，刚才的话确实是谎言呢。
“啊，刚才是我随口胡说的，其实我只抓了你一个啦。”
“你！不得好死！你这个……”
不给木鱼和尚骂下去的机会，端木誓顺手就用一根钢钉贯穿了木鱼和尚的下巴，串起了他的舌头。
“***！”舌头被刺穿的情况下，木鱼和尚的诅咒只能化作无意义的音节从嘴中飘出，他瞪着端木誓的眼神中充满了怨毒，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他不会吝惜用自己的全部来诅咒端木誓。
如果泄露了纳姆莱斯的信息，自己今后会生不如死。如果不泄露，自己也一定会被端木誓折磨致死……
即使是这样，端木誓还是开口问了：“你还记得纳姆莱斯和你初次见面的时候么？”
木鱼和尚无法回答也绝对不会回答，伴随着他强烈的恨意，先前打入他身体的钢钉竟然逐渐浸染了黑色。
端木誓笑了。
正如所料，怨念越强烈，就越容易抽取灵魂中的信息，这几枚锁灵钉果然起作用了。
他要找的正是木鱼和尚记忆中纳姆莱斯的形象。
“写。”
端木誓念出干涉现实的言语，把木鱼和尚的记忆再现。
好似全息影像的木鱼和尚曾经的视野内容投影于半空中，戴着面具，拥有一双银色眼眸的男子正是纳姆莱斯。
看着这一幕，木鱼和尚顿时惊愕了。
端木誓则是认真地观察着影像中纳姆莱斯身上的每一寸细节。
衣服是随处可见的地摊货，所使用的面具也是很普通的白色塑料制品。身材一般……哦不，应该说是处于健康男性成年人的平均值，身高大约在一米七五左右，并非木鱼和尚所说的“高挑”。
若说特殊的地方……若说有什么能够作为线索的细节……
“哦？这是……”端木誓发现了纳姆莱斯的右手大拇指上戴着一枚造型特殊的戒指，“思齐学院第一届毕业生的纪念戒指？”
根据端木誓所知，思齐学院是一所培养非人的封闭式学校，十年前建校，七年前第一届入学的学生毕业。如果纳姆莱斯是第一届毕业生，在时间上来说，似乎并没有什么矛盾。
只是……纳姆莱斯明明戴着面具打算隐藏身份，又为何要戴着可能会暴露身份的戒指？
就在这时，端木誓注意到画面的视线忽然向下移动，显然是记忆中的木鱼和尚看向了自己的手。
在木鱼和尚的大拇指上，赫然是一枚同样的纪念戒指！
“喂！”端木誓连忙质问木鱼和尚，“纳姆莱斯为什么要戴着毕业生纪念戒指来见你？难道说他是想以此拉近和你的关系？莫非他曾经是你的同窗！？”
端木誓接连的追问换来的只是木鱼和尚愤恨的眼神。
“呃……我的错，差点忘了你说不了话。”
就在端木誓准备拔出封住木鱼和尚舌头的钢钉的时候，倏然间，木鱼和尚的身体抽搐了起来。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端木誓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见木鱼和尚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接着便没了动静。
端木誓用手护住脸，姑且了避免了被血溅满面的下场，只是……
再看木鱼和尚，他已是双目圆瞪，眼白部分布满漆黑的血丝，自己喷出的血糊了自己一脸，死状极其凄惨……
端木誓：“怎么会突然死了？没理由啊……等等……难道说是‘约’！？”
所谓“约”类似古人的对天发誓，唯一的不同是，非人与世界“立约”，如若违背，就会遭到世界的抹杀。举个例子的话，如果某人立约时发了天打雷劈的毒誓，违背“约”的时候某人真的会被天雷轰杀至渣。
“可是……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知道自己立下了不得透露纳姆莱斯信息的‘约’啊……莫非是不知情的情况下立约的？”
虽然好不容易抓到的情报来源死了，但是线索并没有完全中断。
“思齐学院的第一届毕业生么……要想调查清楚，只能想办法潜入学院了呢……啊，对了，突然想起来妖盟最近举行的比武招亲刚好可以利用啊……”
2、
十年前，一场以“世界的走向”为赌注的非人战争在立新市进行，东方非人就是在一间茶馆里，在士族的见证下结盟。
最终，东方非人胜了，开启了非人登上世界舞台的时代。东方非人以士族为牵头者，完成了与世俗国家的融合。
整个过程中没有出现曾经的世俗作品中的流血变革，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作为东方非人的最大一支——士族的成员有不少身居高位是一个原因，那场战争的最终胜者对世界许下的“愿望”则是另一个原因。
总而言之，经历了十年的磨合，非人已经成为了这个社会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凌子·现代篇》
……
……
？？？——
桃红柳绿，怪石与亭廊互为掩抑，唯一的参天古木向天伸展法相天然的虬枝，遍地的草色铺陈展现时节的生意盎然。
此番景致过于唯美，全然不像是能够存在于现实中的光景。
庭院落英环绕之中，古树庇荫之下，亭廊之外，一张石桌，三张石椅，三人共桌。
坐在靠近古树的内侧座位的是端木誓，他依旧撑着一双死鱼眼，懒洋洋地趴在桌上，一个人占了很大一块面积。
对此，其他两人早已习惯。
坐在中间位置的是表情淡漠的段暮时，因为先天缺陷，导致了他口不能言，面无表情。虽然他表面上看起来像是个呆板的木头，但是他的内心世界其实相当纷繁。
而靠外位置的则是坐姿端正，浑身散发着武者威严的公孙牧。
……
（姑且先确认一下最新的线索吧，纳姆莱斯很可能就是思齐学院的第一届毕业生。但是很诡异的是，在网络上，完全没有这一届毕业生的相关信息。）
段暮时姑且是重新确认了一遍调查纳姆莱斯所遇到的瓶颈。
公孙牧率先开口询问：“端木，接下来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继续调查思齐学院的第一届毕业生呗。”端木誓随意地说道，身为三人中定位是智囊的角色，他一直都处于干劲不足的状态。
坐在端木誓对面的段暮时面无表情，他默默凝视着端木誓。
“呃……”被这么看着，端木誓难免有些尴尬，“那啥，我真的不是在偷懒啦，只是构思一个布局太麻烦，所以不太想动脑啦……”
（话说……这不就是偷懒的意思么？）段暮时颇为无奈，只是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说重点，不要浪费时间。”公孙牧的语气略显强硬。
端木誓因为不想被公孙牧说教，所以开口说明道：“认真考虑过后，我打算以学生身份潜入思齐学院进行调查。”
“学生？有这个必要么？”公孙牧一本正经，“虽然‘思齐学院’可以算作封闭式的小型都市，但是以我的身手，还是能够轻松潜入那里的。”
“可以潜入，然后呢？你知道在哪里可以查到学生的学籍信息？”端木誓白了一眼公孙牧，“第一届毕业生的信息显然是被刻意隐藏了，所以调查肯定会是一项长期行动，为了确保行动方便，肯定需要准备一个正式的身份。”
（不过，既然需要一个身份，那以别的身份潜入也是可以的吧？为什么一定要学生呢？）段暮时有些好奇。
“嘿嘿，暮时，你小子这下算是问到重点了。”端木誓突然坏笑起来，“若说起学生生活，你们能想到什么？”
“风餐露宿，翻山越岭，不断战胜强敌。”公孙牧回想着自己跟随师父——某个千年大妖游历天下的经历，然后认真地回答。
（呃……十几个人共用一套课本；写作业的铅笔就算只剩笔头，用竹筒套一下还能继续用。）段暮时也是一本正经地回忆着自己在村中破旧教室里读书的日子。
“够了啦！”听了两人明显破坏气氛的描述，端木誓顿时激动了起来，“为什么你们两个对学生生活的印象会是这种鬼东西啊！正常的学生生活当然是——打脸嚣张同学，泡到清纯校花，与美女老师互撩，让校长五体投地——这样才对啊！”
相对于端木誓对学生生活绚丽的幻想，公孙牧和段暮时印象中的学生生活怎一个惨淡可以形容。
“不，完全无法理解。”（不，完全无法理解。）公孙和暮时出奇地一致。
“切，一看就知道你们两个就是没有梦想的咸鱼。既然如此，入学的人就决定是我了。”
“无所谓。”（我没意见。）
决定了接下来的小目标，自然该讨论该怎么联手搞到一个思齐学院的入学资格。
端木誓想了想，以说道：“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应该能从妖盟手中拿下一个入学名额。”
“为什么是妖盟？”“？”公孙牧和段暮时都不能理解。
“当然是因为妖盟最近有不少值得搞事的点啊。妖盟长老的千金比武招亲，千年大妖崇穗酗酒未归妖盟，妖族成员木鱼和尚莫名失踪……这一个个的，都是很不错的素材啊。”端木誓狡黠地笑着，很是享受眼前这纷乱的局面。
（那啥，第三个事件的元凶就是我们好不好！）对此，段暮时和公孙牧都是无可奈何。
“呵呵呵……我已经想到该怎么做了，接下来就看你们两能不能好好配合了。”
“直接说吧，我们该做些什么来配合你？”
“首先……”端木誓分配着接下来的任务，他早已成竹在胸，将成功后的画面描绘于心中。
……
……
立新市霜华新区，青丘餐馆——
餐馆用屏风隔开各个桌子形成单间，虽说现在应该是用餐高峰期，但是却看不见几个客人……
在角落的单间，靠窗的六人方桌此刻正被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当做床铺。
这人正是妖盟长老之一的蛟龙崇穗，非人界流传着和他有关的各种传言。虽然这些传言纷杂，但还是能找出一些共同点，比如说他杀人不眨眼，穷凶极恶以及……酒品极好，一喝就倒。
某种意义上来说，崇穗的形象倒是挺贴合那些传说中被灌醉然后诛杀的邪恶大妖怪的。
“老娘明明是真心想要经营餐馆的，为什么这帮非人界的惹事狂一个个都闲着没事干往我这里跑啊？就算是为了‘找乐子’，也不能以经营赤字为代价吧！”过道上，餐馆的老板娘续紫殷打量着沉睡中的崇穗，不由得重重叹了口气，胸前的“对男性特效杀器”也随之微微一摇。
续紫殷乃是来自青丘的狐妖，不经意间的一举手一投足都散发着极强的**男性的魅力。然而，站在续紫殷身旁的段暮时却一脸淡定，完全没有被续紫殷的举止所吸引住。
“……”段暮时面无表情，并不开口，而是拿出了一本速写本，上面写有他想说的话——“某种程度上来说，老板娘你真的是容易吸引麻烦的体质呢。”
“小段少年，我能认为你这话是在讽刺我吗？”续紫殷眉头一挑，瞥了段暮时一眼。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天知道从我在你手下打工以来，打发走了多少个被魅惑的纨绔子弟。）
速写本上的文字在段暮时的法术操作下变换成了新的文字——“我怎么敢啊。”
“切，总之，小段少年，你得给我想办法把这个大幅度削减客流量的煞星赶走，否则我就扣你工资。”向段暮时抛下了这个难题，续紫殷便走开了。
“……”（喂喂，虽然为了挽救店里的营业额我应该这么做，但是能不能算成“店外委托”啊？）
所谓的“店外委托”是续紫殷经营的另外一项类似于万事屋的业务，专门接受非人的委托，以此创收来挽救岌岌可危的餐馆正业。
比起餐馆的服务生正业，段暮时倒是更喜欢店外委托这个副业。能够外出到处跑，见识世面不说，委托收入还能有提成算入工资里。
可惜的是，这一回，在段暮时提出要求之前，续紫殷就撒腿跑了，显然是不给他涨工资的机会。
段暮时也叹了口气，自己咋就跟了这么一个老板娘呢？
“……”（不过么……原本就打算跟这家伙交涉……）
言归正传，该做的工作还是没得跑。
段暮时开始细细打量起酣睡在饭桌上的崇穗。这个不修边幅的粗犷大叔虬须赤眉，看起来很是霸气。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崇穗似乎一直想着老牛吃嫩草——垂涎妖盟长老夏南舟的千金，夏芸砂。）
（而两天之后，夏南舟会给夏芸砂举行比武招亲。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夏南舟这次是想给女儿找个耐揍的“未婚夫”，代替承受崇穗的骚扰。）
（然后么……因为之前夏南舟通关系发话，立新市的情报操作者都想方设法对崇穗隐瞒比武招亲的事，所以到现在为止，崇穗还不知道夏芸砂要招亲的事。）
段暮时略一思索，只是稍稍把目前已知的情报罗列出来，他就想到了一条妙计。
（嗯嗯嗯，我知道具体该怎么做了，端木。）
……
……
午后时分，艳阳高照，人来人往的步行街上。
“瞧一瞧看一看咯！”
循声望去，只见穿着一身现代时尚服饰的少女正吆喝着：
“刚出炉的道门限量版灵符套装吐血大贱卖。囊括了搬运、御风、入水、隐形、坐火、神行六大神通的灵符套装只要998就能带回家啦！”
且说此双言也不在意自己的衣着和自己所叫卖的东西是多么的不般配，叫卖之时没有半点尴尬之情。
摊子前的一直有围观的路人，但是上前问价的少之又少。
毕竟在这个非人登上社会明面的时代，不同的非人派别有着各自的规矩，这些规矩甚至还写入了法律。
就比如说道家一派，在现代依然遵循“道不可轻传，法不可明言”的规矩——虽然说起来很高深，但实际上就是“没有道家认可不得出售灵符”而已。
尽管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违反了非人界的规矩，此双言也没有就此收手的意思，因为她有一个梦想：进入立新市最大的非人学校——思齐学院学习法术。
对于此双言这样没有家族背景，仅凭借机缘得到的典籍学了一点粗浅皮毛的人来说，进入思齐学院的唯一方法就是拿钱买一个入学资格。只能自力更生的她要想快速赚钱又不出卖肉体，就只有冒着风险贩卖道家灵符。
这时候，两名男子来到了摊子前，他们表情古板西装革履，看起来有点像是为了生计而奔波忙碌的上班族。
看这两人对摆出来的灵符颇为在意，此双言便热情地介绍起来：“两位大哥，你们眼光很不错啊，这里的灵符套装可是……”
此双言滔滔不绝地夸耀着自己在卖的灵符是何等的实用。
“……虽然一般人没有灵力无法驱动灵符，但是只要您买下这些灵符套装，再添加一半的价格，咱就能帮您为灵符输入灵力。这样一来，只要您准确念出灵符上的敕令，就能够发动灵符了。这个御风符可以……”
这边，此双言说得天花乱坠，而那边的两名男子却是一脸严肃，一点也不为所动。
左边的三角眼男子对右边的男子说道：“是真品。”
右边的眯眯眼男子点点头，视线一直锁定着此双言：“嗯。”
这一刻，此双言隐隐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那啥，自己该不会遇上了两个怪蜀黍吧？话说回来，这两个人给人的感觉真的很奇怪诶……总觉得GAY里GAY气的呢。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此双言一门心思考虑如何推销灵符的时候，这两人竟连个口头警告也没有，直接掀了此双言的摊子。
“哇！？我好不容易组装好的桌子，还有我辛辛苦苦画好的符咒啊！”
在此双言的哭喊声中，桌子翻了个四脚朝天，而本摆在上面的灵符也纷纷扬扬地漫天飘洒。
“喂！你们别太过分……”此双言生气地指着来人，她刚想义正言辞地斥责对方，没想到他们压根就没有跟她理论的意思。
没有言语，三角眼男子快步上前，并且粗鲁地擒住了此双言，准备把这个破坏了道家规矩的家伙抓回去。
旁边，眯眯眼男子已经用御风术聚拢了散落一地的道符，并且通过蓝牙回报这里的情况：“暮长老，按您所说，在新银夜区抓获了擅自散布我门灵符的人。但是对比长相，修字辈弟子中没有此人，或许又有人擅自收徒了。”
听见对方报告时的话语，此双言才意识到原来这两人是道家的人。
道家严令禁止外人贩卖灵符，所以自己这回是撞上枪口了……
“喂！你丫的这样也算是道士？有胆别用军队的擒拿术，跟我比拼法术啊！”此双言被擒拿着，动弹不得的情况下，她只好在言语上挑衅对方。
此刻，她的心中一片懊悔——自己怎么就忘记了擅自贩卖灵符会引来这些人呢！早知道就事先准备一两个逃命的灵符了。
三角眼男子压根不理会此双言的挑衅，直接把一张粉红色的静神符贴在了此双言额头。
“可……恶……”此双言苦撑着，但终究抵不过法术的效力，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她体味着视野急速变为灰白的绝望……
她，彻底昏睡过去，除非有人解开法术，否则她是不会醒来的。
三角眼男子扛起了此双言，眯眯眼男子则是亮出了证明道门非人身份的黑金卡，瞬间让围观的路人让出了一条道。
在这座城市，非人的地位相当之高，所以在亮出黑金卡之后，即使乍一看这是弱质少女被人当街绑架的戏码，也没有人敢站出来阻止，更不会有人傻乎乎地去报警。
这些路人最多就是拍照拍个视频放到微博上，丰富一下茶余饭后的谈资，并不会出手干预。
就在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围观人墙的时候，一名青年挤出人群，伸手拦下了他们。
三角眼男子很是不爽：“你是什么人，竟敢干预道家之事？”
然而，对方并不答话，而是在三角眼男子说话的功夫一个箭步上前，只见对方身形一晃，一抹残影闪过，下一瞬，两名道家男子向后飞了出去，非常完美地以屁股着地，完成了一个平沙落雁。
那人出手速度之快，常人压根无法看清。
几乎是略过了过程只剩下结果——两名道家男子被打飞，换做那名青年扛住了此双言。
“你！”三角眼男子眼露凶光，俨然是被激起了怒火。
“道家的，我想让你们给暮家的长老送个口信。”那名青年面容冷峻，身上散发着一种武者的气场。
如果说那个倒霉催的木鱼和尚还在世的话，绝对会目瞪口呆。因为这名青年就是那个正面依靠拳法打破妖族法宝，打败了木鱼和尚的人——公孙牧。
三角眼男子正准备祭出道符，眯眯眼男子却是无比冷静地伸手示意他不要冲动。
眯眯眼男子谨慎地打量着公孙牧：“看阁下的身手不像是一般人，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见对方如此彬彬有礼的反应，公孙牧也不好继续动手。
“公孙牧。”
“公孙牧……”眯眯眼男子微微皱眉，在脑海中飞速查找着非人界是否有这个名字的出现。他并非庸人，那海一般浩瀚的非人资料他都牢记在心。
然而，结果出乎他的意料。
搜索了记忆中的一切，当今非人有头有脸的人当中，没有一个是叫做这个名字的。
看对方来者不善且针对暮长老，若是过去有隙，那么在此时报出的名字不应该是假名吧……
如是想着，眯眯眼男子想要套出更多的信息，于是问道：“不知阁下找我们道家有什么事？”
公孙牧倒是挺佩服这个眯眯眼男子的冷静，他按照之前打好腹稿的说辞开口道：“姓暮的老头不是打算让自己的孙子跟妖盟大佬的女儿联姻，以便巩固自己在道家的地位么？你回去转告他，那场比武招亲我也会参加，如果不想让他的宝贝孙子受伤，就趁早弃权！”
“原来如此，这个口信我会转达的。但是在那之前，能否把破坏我道门规矩的人还回来？她对阁下应该没用吧？”
公孙牧不禁莞尔，他很是直白地说道：“要人？可以啊，只要你能打赢我，人就还你。”
“她和阁下有何关系，竟让阁下如此庇护？”
“关系？没有关系啊。”公孙牧有些不耐烦，“我都说了，要人可以，尽管动手来抢就是了，别婆婆妈妈的。”
眯眯眼男子原以为自己的处置已经十分妥当，而且说服的话语也有条有理，只要稍微通情达理一点的人就在这时候交人了，哪里料到公孙牧竟然如此蛮不讲理……
失算，真是失算了……
刚才的交手不过一瞬，但是也能看得出公孙牧的身手绝不一般。
眯眯眼男子自忖，哪怕是借以道术辅助，也未必能胜过对方。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阁下好好‘照顾’此人了。”眯眯眼男子甩手作揖，虽然看似不失风度，但是在旁人眼里，他已然是败者。
“走！”眯眯眼男子喝了一声三角眼男子，带着他急匆匆离开了。
……
看着那两名道家之人隐没在远处的人群中，公孙牧不禁有些遗憾：“切，还以为能久违地跟道家的人打一场呢。”
确认道家之人不会再折返以后，公孙牧随手就把此双言扔在了路边，并且解除了她所中的静神符效果。
公孙牧见此双言的眼皮跳了跳，马上就要醒来，他便放心地转身离去。
救下她本来就是个意外，公孙牧的本意仅仅是找道家之人的茬，然后让他们帮忙传话而已。
所以，没必要跟这家伙有所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