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屌丝的世界
厦门大学建南大会堂内满满坐着一批天文系最优秀的学子，他们意气风发，他们朝气蓬勃，是我们祖国未来天文事业的希望，他们即将面临研究生毕业的最后一个过程，毕业典礼，当然除了毕业生外到场的也有那些被认为是学院毒瘤的延期生，可能是学校为了凑足人数临时叫他们过来充当屌丝，而这些屌丝中就有一位叫曾小凡的同学。典礼还没开始，大会堂内整播放着《运动员进行曲》，即将毕业，大家有说有笑的回忆着研究生三年里的点点滴滴，回忆着哪一次的流星雨，回忆着哪一次的天文发现，想起这些，大家都不由自主的感慨起来。毕业后，大家就各走各的路，以后大家见面的机会是少之又少，一些比较敏感的女生甚至都大哭了起来。
“终于可以毕业了，熬了三年终于熬到头了，爹都快累死在天文台了。”坐在小凡旁边的肖可同学伸了个懒腰微笑着说道。
“真好，祝贺你们啊。”被延期的小凡听着同学们的毕业感言，他只能强忍着微笑。
“哈哈哈，你们也配毕业啊，没给你们延期真是你们祖上积德啊！你们还不如跟小凡一样延期好了，不然你们出来社会只能做给别人打下手，没人会要你们的，充其量也只能当个社会上的垃圾，你说是不是？”
柯霸左手拿着一桶爆米花，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一脸凶神恶煞的说道。柯霸是天文系出了名的小霸王，经常欺负班里的同学，还在天文系里拉帮结派，组成了一个叫怪胎三人组的团队，其实就是三个志同道合的流氓为了扩大自己的势力凑在一起混日子而已。
柯霸家里有雄厚的政治背景，他老爹在京城当官，母亲是厦门市的妇女协会主席，他还有一个哥哥叫柯称在厦门做面粉生意，基本上垄断了国内的面粉市场，并且还将厦门的面粉卖到东南亚一些地区，可以说柯称在厦门构建了一个面粉帝国。当初他们父母给他们取名叫柯称和柯霸的时候就期盼着两个能真的能在这个世界称霸称雄。结果呢，柯称的前途一片光明，而柯霸却逐渐沦为了地痞流氓。
柯霸从小对天文非常感兴趣，但是他父母却百般的阻拦，他们觉得柯霸应该从政或者经商更好，但是柯霸却反其道而行之，随着年龄的增长，特别是到了青春期，由于缺乏父母的管教，柯霸认识了许多混社会的人，因此，他的路越走越歪，他能进厦大天文系全靠他小舅林天祥的帮忙，林天祥是宇宙局射电部主任，同时呢也是厦大天文学院名誉副教授，因此，随便找点关系就能把柯霸糊弄进来了。
“就是，就你们这水平也能毕业，真是太搞笑了，不要给我们天文学院抹黑！”怪胎三人组成员之一的廖恒顺嘴无情的说道。
“呵呵。”小凡冷笑道，他轻声的说道：“不要理他，他以为自己有多牛逼，自作多情，他能毕业还不是他小舅帮他找的关系，不然就他那水平，就算给他留级几百年他也毕业不了，真是恶人多作怪。”
“什么！！！你再说一遍！！！”尽管小凡已经尽量的压低了音量，但是还是被柯霸听到了，柯霸撸起袖子，将爆米花仍在了一边，双手从座位上拉起小凡的衣领，准备要和小凡大干一场。
“柯霸，不要这样，今天是毕业典礼，不要动粗，等会被校长看到了影响不好，有事以后再说。”旁边的肖可见状立刻拉着柯霸粗壮的手臂及时阻拦道。
“哼！现在就先放过你，等我拿到毕业证书了再来收拾你。”柯霸在肖可和周围几名同学的劝解下，渐渐的松开了双手，一把将小凡推到原来座位上，嘴巴还在喋喋不休的骂着什么，他整理整理了自己的衣服，继续大摇大摆的朝着自己的座位走去。
此时台上响起了厦大的百年校歌：“自强!自强!学海何洋洋!谁欤操钥必其藏鹭江深且长，致吾知于无央。吁嗟乎！南方之强！吁嗟乎！南方之强！自强！自强！人生何茫茫！谁欤普渡驾慈航？鹭江深且长，充吾爱于无疆。吁嗟乎！南方之强！吁嗟乎！南方之强！”
小凡每次听到这首校歌总会感觉内心激情澎湃，总有想要干一番大事业的冲动，然而想到自己被延期的实事，刚被激起的动荡的心立马被浇了一盆冷水。
“今天，我们迎来了2017级天文学院硕士研究生毕业典礼，我仅代表学校祝贺你们顺利毕业，也希望你们在未来的日子里在未来的岗位上能发挥自己的特长，为国家的天文事业贡献自己的力量……”
厦大校长激情澎湃的演讲激起了台下准毕业生的阵阵掌声。此时小凡内心是落寞的，因为当同学们都开心的拿着三年来最想要拿到的毕业证书的时候，他却被延期了，这样的遭遇显然让他感到惭愧，他觉得对不起父母，对不起朋友，对不起老师多年来的鼓励和栽培。
而小凡被延期的原因竟然是研二的时候必修课《理论天体物理》不及格，而且一直没补考过。当时那位主考核老师在考前曾经说过：“题目都给你们了，重点也划给你们了，好好回去背吧，这次不过不了，你们这辈子也别想过了。”
小凡当时以为他只是在开玩笑，不会这么严，没想到时至今日他还是死在了这位老师的手上。
虽然我们都知道这硕士毕业证书多数是混日子混来的，但是小凡的内心还是有些不甘，谁叫小凡家里生活太贫苦。
小凡是家里的独生子，出生在一个偏远的农村家庭，爸爸妈妈都是老实的庄稼汉，家里靠种植小麦营生，家里年收入不到五千块钱，只够一家子一年的开销，基本没什么存款，小凡高中是在离家十几公里的市区读的，虽然以特困生的名义学校给免去了学费，但是吃饭的钱还得家里出。
即便如此，小凡的爸爸经常鼓励他：“孩子，我们出生在农村家庭，本身出身就会比别人低，以后出去社会，无论别人怎么嘲笑你，打击你，你都不要放在心上，社会上什么人都有，万事以和为贵。”
母亲也经常和小凡说：“小凡啊，出门在外，平时别太累着自己，只要我们好好的努力，我们会走出农村，会到外面的世界去看一看的。”
那时的小凡在父母的引导下总算还是挺争气，为了实现家人的愿望，小凡高中三年勤俭节约，埋头苦读。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小凡以全村高考第一名的成绩被厦门大学天文学院录取。这对于小凡的家庭还说无疑是看到了翻盘的希望，他们期待着小凡能在厦大有点成就，将来能给家里添砖加瓦，毕竟厦大也是国内的名校，而且厦大天文系在全国排名也是数一数二的。
孝顺的小凡在考上大学后就没有给家里要过一分钱，因此，为了维持生计，平时除了上课时间，他基本都在外面做兼职，家里面由于山高皇帝远，基本上也管不到小凡，每次父母打电话过来说要汇点钱过来，都被小凡拒绝了，因为他知道家里更需要这些钱。
发传单，送快递，洗厕所等又苦又累的活小凡基本都干过，有时候还翘课去做兼职，已经被辅导员抓了好几次了。辅导员经常对小凡做思想工作，他知道小凡家里生活艰苦，因此也经常私下赞助他，并嘱咐他要把心思放在学业上，毕竟读书才是出路。
在卖力的发传单，艰苦的洗厕所背后小凡的考试成绩基本上是排在班级末尾的，而且经常不及格，需要补考才能勉强过关，因此，对于天文学的知识，小凡可以说一窍不通，只知道一些模糊的概念，这些概念还是靠临时抱佛脚考试前背出来的。
……
毕业典礼很快就结束了，大家也如愿的领到了自己的毕业证书，无疑在这重要的时刻，大家都是笑脸相迎，仿佛人生在世就是为了这张毕业证书而活着的。
“看，终于领到毕业证书了，牛逼哄哄的，靠这本毕业证书，通过宇宙局的考试一点问题都没有，soeasy!”毕业典礼结束后，柯霸大摇大摆的走到了小凡的面前，翻开那本泛红的毕业证书，满脸讽刺的对着小凡说道。
“要不要跟我混，以后哥哥保你吃香的喝辣的。”柯霸补充道。
“呵呵，连期末考试都过不了，还被延期，还真成我们天文系的笑话了。”柯霸旁边的廖恒又上前补了一刀。
“捡垃圾？捡垃圾也有垃圾场收啊！”说着说着，两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被嘲讽后的小凡还死死坐在座位上，他一动不动，脸色显得非常的凝重，他显然是不想理会柯霸他们几个的无理取闹，正起身要走。
“走去哪里啊？刚才的帐还没算清楚呢就想走啊！”怪胎三人组最小的成员单天启一把推开了小凡，大声的说道。
此时，远处的辅导员听到小凡的座位附近传来了大声呵斥的声，他停下手头的工作，迅速赶了过来，他知道小凡又在被柯霸他们几个人欺负了，辅导员已经遇到数十次这样的情况了，他能做的也就是走到柯霸身边以训斥的口吻教育一下柯霸，他知道柯霸家里的势力非常的大，他也不敢拿柯霸怎么样。
“又是你们几个，又在欺负同学啊柯霸？是不是毕业证书放在你手里太冰冷了，拿来我帮你焐热焐热？”
“哪敢啊刘导，这好不容易才拿到的毕业证书怎么能说拿回去就拿回去啊。”
“兄弟们，我们走！”
柯霸一把推开了小凡，满脸不屑的转身走向大门，完全不把辅导员放在眼里。
“小凡，你没事吧，不要理他，其实今天本来不应该叫你来的，实在是学校说要凑满人数才叫你来凑数。”
“没事，既然是凑数我也不去多想了，延期就延期吧，无所谓。”
说着说着，小凡离开了建南大会堂，很快消失在了大家的视线。
“走，去看看小凡去，他今天又被柯霸羞辱了，心情肯定很不好。”
肖可知道吴琼和小凡的关系非常的要好，她跑到吴琼身边气愤的说道。
吴琼是小凡从小到大的好朋友，也是同学，小学初中高中大学都在同一所学校读书，关系自然非常好。
小凡的这位好朋友是个非常牛逼的人物，在班上成绩名列前茅，主修黑洞理论，就在去年她通过计算机模拟提出黑洞视界存在隐形通道的设想，这个理论发表在世界顶级期刊《Nature》杂志上，这个理论也得到了同行的一至认可，可以说她是天文界的奇才，自然在班上被奉若神明，得到大家的热捧。
这不，她凭借着这篇《Nature》文章拿到了今年优秀毕业硕士生。吴琼本来被导师推荐到国外去留学，然而她毅然决然的回绝了，原因只有一个：“我只为自己的国家做贡献！”她此举也赢得了众为老师和学生的认可。
吴琼和小凡虽然是同学，但是更多的是以朋友的身份在交谈，在过去的近十年中，无论小凡发生什么事情，她都在小凡身边默默的支持他，相处了这么久，她了解小凡，也喜欢他的性格。平日里小凡对吴琼也挺好的，自己兼职赚的钱也经常给吴琼买吃的，可以说他们两个是老铁的关系了。
她一听说小凡又被柯霸羞辱了，立即冲到还没走出大门的柯霸面前一巴掌扇了过去怒吼道：“你他妈的还是人吗？小凡都已经被延期你还欺负他，你早晚会遭到报应的。”
这已经不是柯霸第一次遭受到吴琼这种待遇了，柯霸其实已经觊觎吴琼很久了，经常在光天化日之下调戏吴琼，当然吴琼也不是吃素的，柯霸的每次调戏都会被吴琼以巴掌伺候。柯霸被扇后先是表现出愤怒的表情，随后他奸笑着舔了舔嘴角，色眯眯的看着吴琼说道：“吴美女，难道你不知道打是情骂是爱吗，难道你已经爱上我了啊，哈哈哈。”
吴琼除了成绩优秀以外还是一个美人胚子，她在受到柯霸的调戏之后，再次撸起袖子又是一巴掌，柯霸似乎已经被打习惯了，愣是没有反手，可能他已经习惯了被美女蹂躏，只有在被美女蹂躏后内心的爽感才会得到释放。
“开心吗？”吴琼朝柯霸大喊了一声后便冲出大会堂，她一鼓作气冲到了小凡的宿舍，她一直没把小凡的宿舍当男生宿舍来看待，她火急火燎的冲了进去。
“我去，天杀的！你不会敲一下门啊。”
内裤穿到一半的葛林看到有人闯了进来，他立刻用衣服遮住下半身，表情极其尴尬的说道。
“不要理他们啦，天文系的败类都能拿到毕业证书，真是老天不开眼了。”
吴琼愤怒的朝坐在躺椅上表情极其落寞的小凡说道。
“你回去吧，我没事，我自己平复下就好。”
小凡背对着吴琼一动不动的望着窗外，头也没回的说道。
“我说吴琼啊，这是男生宿舍，你怎么天天跑来我们宿舍，你和小凡到底发展到了什么程度了啊，有没有那个了，如果发展到这一步了，我可以考虑下离开宿舍，你们......”
葛林口无遮拦的说道。
“那你的头啊，那个，葛林，我发现你思想真的很龌蹉耶。我不是他女朋友，再乱说话小心把我......”吴琼瞪了一眼葛林说道。
“那你好好休息吧，别想太多，我走了。”吴琼被葛林说得脸都红了，她不好意思的离开了小凡的宿舍。
“哥们，可以啊，这么漂亮的妞，这么多年对你这么死心塌地的，你真是前世积德啊！”
小凡依旧面无表情的望着窗外，看来他已经对自己人生产生怀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