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流浪街头
“打劫啦！！！”
丁东拿出吃奶的力气，大声吼起来。
吼声犹如晴天霹雳，轰隆隆、赫嗞嗞……声浪令暗淡的夜色都变得刺眼灿烂，汹涌澎湃间，劈向面前的混混。
刺青男首当其冲，手中的匕首“哐铛”掉落，脑袋顿时仰面朝天，饶是他体瘦腰软，仰面九十度居然还没倒，只是神态茫然如醉酒状，眼花耳鸣云里雾里，双腿不听使唤地乱颤，口中则喃喃自语道：“神马情况？！”
其他几个混混全都捂着耳朵，连滚带爬，撒腿逃跑，只恨没多长两条腿。
他们跑远了，才有人回头叫道：“辉哥，快跑啊！”
被称为辉哥的刺青男还在原地跌跌撞撞，搞不清方向。
“城里的混混也这么娇贵？”丁东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吼声有多强大，反被他们的表现给吓到，拉着燕辰赶紧跑开。
跑出没多远，燕辰先慢下来，好奇问道：“丁东，你这吼声的杀伤力挺大的，学过？”
丁东挠头不解，“吼两声还用学么？俺们山里人，没有电话，用不起手机，喊话联系全靠吼，我天生就比别人叫得稍稍大声点，你可别介意，我娘说了，城里人讲文明，不可大声喧哗，刚才情况特殊，没控制住，以后我会尽量小声的。”
“这样最好，不然我怕我的耳朵随时会聋掉。”
“嘿嘿，咱俩是兄弟，我当然不会害你的，我一定要入乡随俗，做个文明人！”他说话间，努力校正着发音与音量。
“快走吧，城里晚上不安宁。”
“嗯，我娘说，财不外露，一定是你那珠子太值钱，招贼！你带着它肯定还会有麻烦。”
“今天太晚了，明早我找地方存起来就是。”
“不如咱们跑几步加加速，我可是山里头的长跑小王子。”
说到跑，丁东的大长腿便迈开了，一步一米多，步子越迈越大，双脚踩在坚硬的混泥土上，健步如飞，还一脸轻松，不时回头叫着：“兄弟，快跟上啊！”
燕辰也开始在路上狂奔，看着他越跑越远，心中纳闷：这憨厚的小子不知是真的憨笨，还是装出来的？他不仅身怀罕见的狮吼功，脚下功夫也十分了得。
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他暗暗道，脚下加了些力，如一道夜魅，划出与霓虹一样绚丽的光影，眨眼功夫，便追上了丁东。
……
城中村，出租屋。
一间通房里，摆有八张破旧的钢丝床，住的全是生活没有着落的农民工。
燕辰曾经一个人住一间院子，也曾与一群人挤一间山洞，他没感觉有什么不同，此时与丁东挤在一张小床上，和衣而眠，很快便安静下来。
可丁东却睡不着，明天就要在帝都上班了，还是大名鼎鼎的北方集团，他兴奋得翻来覆去。
这还是他第一次出门打工，很想找个人聊几句，可屋内其他人都早已入了梦乡，鼾声此起彼伏，他只好努力克制，避免吵到别人。
燕辰虽有察觉，但并没有开口同他说话，他的心如冰如铁，随时都能静下来……
……
“老子受够了！”房间里有人怒吼道，随之电灯亮起。
紧接着，“砰”的一声，丁东的床铺被人用脚猛踹一下。
燕辰利索地翻身下床，却没有说话，他很清楚原因，实在是丁东的鼾声巨大，惹了众怒。
丁东一直折腾到凌晨，才刚睡着没多久，此刻被人踹醒，还是一脸懵逼，“兄弟咋啦？”
“咋啦？你那是鼾声么，简直就是打雷！”
“就是，催命符！”
“没你这么折磨人的。”
房间里的住客全醒着，七嘴八舌，纷纷指责丁东，他们全是操着同样口音的老乡。
踹床的那位，指着丁东的鼻子怒道：“丁东！我们昨天就警告过你，你的鼾声太吵人，吵得我们没办法睡。”
“对不起、对不起……”丁东连忙道歉。
“我们每天找工作很辛苦的，睡不好觉怎么去见工？我们可不想活活饿死！”
“兄弟们，出门靠朋友……”
“闭嘴，又是你娘说的吧！你娘没教你，扰人清梦就是在找死么？”
“大家有话好好说嘛！”
“你才住进来两天，就吵得我们两晚睡不安宁，你立即、马上搬出去，没得商量！”
丁东也是委屈极了，若说知道自己声音大，还能克制住不说话，可鼾声他却没法控制，总不能不睡觉吧？
他垂头丧气地望着燕辰，感觉非常对不住他。
燕辰对他的鼾声也深有体会，不想多话，只是看看窗外，东方已经泛白，活动下筋骨，非常洒脱道：“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走吧，这地方离公司太远，以后上下班也不方便。”
“可是，我们没有钱，会睡大街的。”
“不会！”燕辰斩钉截铁，见丁东还杵着不动，“怎么，不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丁东说罢，迅速收拾床头衣物，往手提蛇皮袋里一塞，站在了燕辰跟前，个头跟他相差无几。
对于燕辰来说，哪儿都是驿站，拍拍屁股，便走出了房间。
丁东一脸歉意，不忘向室友们道别：“兄弟们，我走啦！”
“滚吧滚吧！”
“好走不送！”
“后会无期！”
……
他们穿出城中村，四周依然偏僻。
大街上静得可怕，除了偶尔一辆的士呼啸而过之外，还看不到行人。
丁东将蛇皮袋甩在后肩上，自嘲道：“现在好了，咱们真的流浪街头了，俺娘说话真准……唉，我还真想她呢。”
燕辰听着怪怪的，这么个糙汉子，居然总把老娘挂嘴边，看来是个大孝子，便安慰道：“别担心，今天先去上班的地方看看，如果可以，咱们就近在公司附近合租一间房子。”
“那儿的房租一定挺贵的。”
“一切包我身上。”
燕辰信心十足，他有太多资源，只是暂时不想动用罢了。
他们穿大街走小巷，终于寻到燕辰记忆中的那家华国银行。
他独自进入二十四小时自助式保险柜银行，回忆起保险柜的账号密码，居然真的打开了一格保险柜。
他在帆布包里翻了翻，取出一个不到一尺长的小塑料盒，将里面一把造型奇特的透明匕首取出，而将几十颗大小不一的黑珍珠放进盒里，只留下一颗较小的在身上，准备拿来换钱。
还有些七七八八的古怪小玩意，也一并塞进了保险柜里。
丁东看着他出来，好奇地问道：“只听说银行里能存钱，原来东西也可以！”
“当然，前提是你先要有钱租柜子！”
“哦，从今天开始，我要挣钱，挣很多钱！”丁东对着银行大楼激动得吼起来。
看着他激情四射，燕辰捂起耳朵直在摇头，他深知金钱的罪恶，所以无感。
他现在只希望能找间典当行，把手中这颗黑珍珠卖掉，换点生活费即可。
可他俩一连找了四五家典当行，还有两家珠宝店，全都大门紧闭，还没到营业时间。
看着路上行人车辆越来越多，丁东都急出汗了，“怎么办？时间不早了，我们去晚了，今天怕入不了职。”
“算了，先去打车去公司！”燕辰果断决定。
他也算体会到“好酒也怕巷子深”，没有渠道，手中的宝贝简直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