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说剑(下)

众所周知,这世上绝大多数的剑法变化都离开不易经,如此一来,剑招的变化也就变得有迹可循,若是能将这其中的规律找出来,那所有的剑法就变得没有秘密可言了。

不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否则,古往今来,也不会只出现了一套《独孤九剑》。

是的,在孟凡看来,《独孤九剑》就是这样的一套剑法,它是剑技的极致,总结了剑法的规律。

有此推测之后,孟凡也不再呆板教条地重复练习剑法,而是开始分拆剑招,体悟其中的变化规律。

不过,孟凡在付出实际行动之后,才真正体会到其中的艰难。这就好比前世的拼图游戏,如果将这套剑法规律比喻成一幅被分割了的图片,而他要做的事情就是将这幅图复原。

可是,这张图被分割的太过零碎,甚至其中夹杂了其他的碎片,而孟凡又从未见过这张图,连个参照都没有,想要复原,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

这么多年下来,孟凡虽然有所收获,但恢复的图片也远不足原图的一成,甚至还可能存在着错误。但即便如此,他的剑术也不比岳不群差了。

想到这,孟凡心中一动,迎着令狐冲期盼的目光,沉声道:“令狐冲,你可知道十数年前本派的那场剑气之争?”

令狐冲神色一愣,不知孟凡为何突然问及此事,不过,数年前,老岳教训一众徒弟时,曾提到过剑宗,他自然是知道的。

当下,令狐冲点头回道:“师侄曾听师傅说过此事,当时因为剑宗同门入了魔道,本派发生了重大分歧,分成了气、剑两宗,决战之后,是我气宗获得了胜利。”

孟凡点点头,沉声道:“不错,那一战我华山派实力大损,老一辈高手死伤殆尽,直到今日也未能恢复昔日的荣光。”

令狐冲闻言,叹了口气,沉默不语。

孟凡也不管对方在想些什么,当下语气一转,莫名笑道:“令狐冲,你可知剑宗为何入了魔道?”

令狐冲面色一肃,道:“本派主旨以气御剑,气为本,剑为末,剑宗前辈不修内功,只顾练剑,自然是入了魔道!”

“只顾练剑,不修内功?”孟凡轻声一笑,看着令狐冲问道:“令狐冲,按照你所说的标准,你看看自己是属于剑宗,还是气宗。”

“我当然属于气……宗了!”令狐冲想也不想,大声回答,但话未说完,神色瞬间一变,却是他想到了自己平时的行径,有些心虚起来。

他令狐冲身为华山派的大弟子,武功自然是不弱的,但一身实力七成来自剑术,内功修为却是平平无奇。他平时勤于练剑,不喜内功,按照他自己所说的标准,他哪里还是气宗的弟子,根本就是个剑宗之徒。

孟凡笑着瞥了令狐冲一眼,根本不在意他的心虚不安,“令狐冲,想必你对气、剑两宗的认识都是出自师兄之口,可是,你知道吗,在我看来,气、剑之争根本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先不提两者谁对谁错,只因喜好练剑,就将其归为魔道,就可笑至极。就如江湖之人将武功分为正邪一般,其实,武学哪有什么正邪之分,正道武功难道就不杀人了吗?分正邪的,只有人心!

所以,在我看来,气就相当于一个人的力量,剑就相当于他打架的技巧,力量再大,不懂技击之道,就是个莽夫,技巧再高明,力道不行,也取不了胜利。

故而,江湖上既有‘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之言,也有‘一力降十会’之说,合起来看,两者却是相辅相成。”

听得孟凡此言,令狐冲瞬间目瞪口呆,想起老岳平时的言传身教,他下意识地就想反驳孟凡,维护气宗正理,可是一想到自己平时的行径,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纠结许久,令狐冲低声道:“可是师傅曾说,气、剑两宗弟子,于前期而言,剑宗虽然稍胜一筹,但中期之时,两宗相当,到了后期,却是我气宗远胜剑宗,如此看来,‘气为本,剑为末’不是正道之理吗?”

“哈哈,师兄此言虽然属实,但却有些片面,若是以实力论成败,气宗弟子前期实力低微,一旦发生争斗,容易丢掉性命,命都没了,又哪里还有中期、后期呢!”

孟凡哈哈大笑,言罢,他语气突然一转,看着令狐冲问道:“不过,你可知道我这么多年来为何将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创造内功上,却没有钻研剑术。”

令狐冲想了想,摇摇头道:“师侄不知!”

孟凡闻言,笑着解释道:“嘿嘿,我虽然认为剑气相辅相成,但是剑宗对天资要求太高,没有那个天赋,想要习得上乘剑术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而内功修习却只是水磨功夫,即便有瓶颈阻碍,但只要坚持不放弃,并保持本心,终究能够迈入绝顶之列,这也是江湖上排名靠前的高手为何都是内功高深之辈的原因。

此外,内功还能够增强体质,内功越深,寿命也越长,而练剑却极耗心神和体力,若是练过了度,可能还会伤及身体,留下暗伤。”

说的这,孟凡却是想起了前世的一些运动员和拳击手,这些人的寿命基本都比常人短,而国内的那些道士和尚,因为善于养身,不仅少生病,还活得比别人长。

所以,若是由孟凡选择,他前期会以练剑为主,练气为辅,先提升实力再说,内功只需要打下基础即可,等到剑术小成,有了自保之力后,再努力修习内功。

听了孟凡的一番言论,令狐冲心中一时也没了主见,不过,他到底是个心性豁达之辈,不一会儿,便将这些甩在脑后。

当下,只见令狐冲眼珠滴溜溜一转,三两步来到孟凡身边,嬉笑道:“师侄年幼,见识浅薄,不知道什么大道理,但跟随师叔学习剑法,总是没有错的,想必师叔不会藏私。”

孟凡闻言,瞪了令狐冲一眼,笑骂道:“狡猾!”他如何不知对方的心思,若是事有不妥,一切都是他这个师叔顶缸。

不过,孟凡也不计较他的小心思,当下,右手伸入怀中,假装着取东西,却是从鼎内空间掏出了一本薄薄的书册。

“喏,这是我平时的练剑心得,你且拿去看看吧,能有什么收获,就看你自己了!”说着,孟凡就将手中的书册丢到了令狐冲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