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号房里蹲

当戴着手铐被两位衙役牵着在医院做各项检查时，皇甫感觉就如古代游街示众一样，大家都用那诧异嫌弃或恐惧的眼光看着皇甫。

皇甫此时恨自己不会打洞，有家长带着小孩的，老远就贴着墙壁走，怪不得这家医院的墙壁总是锃亮锃亮的。皇甫感觉自己此时像是被牵着的一条恶犬。

“号服404，来，签字！”

当穿着号服戴着手铐拖着拖鞋提着洗涮用品时，皇甫都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他多么希望这是一个梦，多么希望谁能浇他一盆凉水，让他瞬间走出梦境。

而等管教解开皇甫的手铐，把他推进105号房时，皇甫更是被眼前的一幕吓坏了，铺板上整齐地坐了二十几个人，此时正齐刷刷地看着他，他们亲一色的蓝色号服。

“男宾一位！”不知从哪传来的声音。或表示对新成员加入的欢迎。

皇甫立在门口诚惶诚恐，脑子里一下子冒出了多部牢狱电影中打斗画面，顿时全身觳觫。

“到这边来！”

不知哪传来的命令，声音不是很大。

可皇甫还是傻傻地立在门口

“喂，号长喊你。”队伍最前面一个矮个子小伙有点张惶地提醒道。

皇甫这才发现最里面墙角还半躺着一个人，个子看起来估计和自己差不多高，但很壮实，肌肉虽不丰满，但看得出曾经是有丰满过，手臂也分别纹着左虎右龙，好奇怪的纹身。

而他就是大家口中的号长。

正当皇甫端着脸盆，惶恐着快步走到号长面前时，在坐板里却传来了一个声音：“小俊俊，欢迎加入我们！”

皇甫一愣，忖道：这可是家人对自己的称呼，难道有人认识我？

皇甫心里顿时五味陈杂，是躲是羞还是开心？

最后还是惊喜压倒了一切。

有个熟人在陌生的环境，特别是你恐慌的环境时，那种恐惧和孤独顿时感觉有了点依靠。

皇甫应声赶紧看了过去，只见坐板最后面一排单独坐着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头，也正看着自己。

“你认识我？”皇甫吃惊地问道。

话音刚落，队伍里顿时传来一阵嘻哈笑声。

“严肃！”号长见状大声喝止。

话毕，霎时鸦雀无声，都整齐华一地坐在铺板上，面部表情突然为零般，头也如打了钉上了铆，固定住了一样。从没有见过如此听话的场面。

那号长见皇甫停止了前进的脚步，并招手示意继续走到他身边。

皇甫端着脸盆快速向前，不敢怠慢，虽然只有几步。他此时像极了刚上幼儿园的孩子见到了严肃的老师。

“蹲下！”

皇甫应声快速地放下脸盆，蹲在了号长面前。好纳闷，从来没有这么听话过。

“叫啥名字？”

“皇甫俊山。”

“四个字？”号长皱眉疑惑了下。

“恩，复姓。”

“啥罪？”

“盗窃。”话落皇甫又立马补充道，“可我是冤枉的。”

“好了，来这没有说不被冤枉的，我不是衙差，讲多没用。”号长有点不耐烦道。

“你把脸盆放那，跟他们一样坐最前面。”号长指了指前方，接着并悠闲地躺着，眯起了眼睛。

“号长。”

没反应。

“号长。”皇甫胆怯着又稍加大分贝喊道。

“啥事？”号长不耐烦地眯开眼睛。

“我想上厕所大号。”皇甫恳求道，算算已经两天没大号了。

“现在？”

“恩，憋一天了。”

“别让大家闻到味道，否则...”说着又眯上了双眼。

吓得皇甫大号时一直不断地冲水，就差引渠漫灌了。

后来皇甫才知道，大便能闻到臭味，那说明真的是奇臭无比了，没有个十天半个月在肚子里酝酿是达不到这种境界的。

而一般的臭味是胜不了这狭小的空间里二十几个人散发出的体味的，而且这吃喝拉撒全部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再加上各种霉味，可以说那味道，那酸爽，哎，你们地球上那汪涵的表情是永远不够的。

下午四点放风，这才有打量这个号房的机会，面积估计三十平方，有三层楼高，但就一层，一楼前后各一个门，后门连着院子，院子十几个平方，放风晾衣服用，窗户在二楼，楼顶还有个半开的天窗。

区区三十个平方，却要住二十几个人，且吃喝拉撒都在这个房间里，还时刻被两个监控监视着，想想以前经常抱怨的学校六人集体宿舍，那和这比起来，那简直就是五星酒店了。

这种生活恐怕都没有动物园里的动物舒服，难道我就要这样待着等着判刑？不行，我要尽快找到凶手还我清白，皇甫发誓道。

放风时，皇甫认识了那个提醒自己的矮个子男生，他叫李子涵，一个挺女孩的名字，比皇甫小三岁，也是盗窃进来，已经关快两个月。

他告诉皇甫那个称呼他小俊俊的老头叫王华才，也刚进来没几天，是个在他们眼里公认的脑子有问题的人，因为他喊谁都是小俊俊，或许就像我们称呼美女时喊“小美美”一样，李子涵打趣道。

他接着又提醒皇甫：老头很古怪，我们都不跟他说话，离他要远点，听说是杀妻被子女举报逮捕进来的。

皇甫再次仔细打量了下王华才，六十岁上下，偏瘦偏矮，蓬头垢面，满脸络腮胡，看起来确实有点脑子错乱。

而就是这个王华才却在放风时偷偷递给了皇甫一张字条，草纸上写着：一会晚饭号长给药丸千万不要吃。

这纸条传递的就像考试作弊一样，皇甫的心本能地砰砰直跳，他惊慌地把纸条揉成花生米大小并弹出了窗外，生怕被别人看见。

而老头看皇甫的举动却吃惊地瞪了他一眼，皇甫似乎才明白了什么，接着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朝着纸团落地的位置看去，还好落在草丛的泥土上，比较隐蔽，大家这才舒口气。

皇甫很是纳闷，从刚才老头和自己的互动来看，他脑子并没有问题，相反他心思缜密，警惕性高。

皇甫很想上去搭讪跟老头聊聊，可老头就是刻意躲着他，皇甫也就没坚持。整个放风，老头没跟任何人说一句话。

放风结束，五点准时吃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