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花想容

受这个时代的思想禁锢,那些良家女,大多保守没有情趣;

而青楼女子为了迎合客人,则要开放得多。

相比之下,自然是后者更能满足男人生理上的需求。

这个时代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因此,就连有钱有势的富贵人家的小姐,大多也不识字,影视剧当中的那些有文化的小姐们,其实只是极少数;

而青楼女子为了取悦男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其中甚至不乏一些才女。

相比之下,自然也是后者更能满足男人精神上的需求。

不过——

这青楼女子,好是好,但想见上一面,也是真难。

就以蔡仍和蔡貌为例,他们自从进了樊,打赏老鸨、给跑腿、茶水费、花酒钱,前前后后已经花了近百缗,可是连一位小姐的面都没见到。

至于蔡仍送给赵元奴的礼物,就跟去德云社听相声送花一样,根本就不在票钱的范围内,那完全是你自愿的。

而赵元奴收下蔡仍的礼物后,甚至只是赵元奴的侍女代赵元奴收下蔡仍的礼物后,有可能直接就放到一边等待集中处理了,赵元奴没准看都不会看上一眼,除非这礼物很特别能从一大堆礼物中脱颖而出。

等蔡仍从蔡貌那里了解到这种可能了之后,肠子都快悔青了,“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现在就将香皂送给赵元奴了!”

蔡仍倒不是心疼两块破香皂,而是他准备将他的香皂打造成这个时代高端的奢侈品,因此,这次并未多带,只带了这一盒,用以宣传造势。

结果,还没开始宣传造势,似乎就出了纰漏。

看着一众跟打了鸡血一样的才子,在那里高谈阔论挥斥方遒,企图引起那些小姐们的注意,蔡仍暗自摇了摇头,然后对蔡貌说道:“我出去走走。”

蔡貌听言,有些恋恋不舍的跟着站了起来。

恰在此时,楼上的一个房间的窗户突然开了一个小缝,紧接着伸出一支纤纤细手冲蔡貌挥了挥。

蔡貌见状,就更不想走了。

蔡仍抬头看了那只手的主人一眼,见她正在向蔡貌抛媚眼(在蔡貌看来应该是眉目传情),便道:“你不用陪我,我就是去院中转转,一会就回来。”

言毕,蔡仍就一个人走出了大厅。

可能是心态老了的缘故,蔡仍不喜欢这种闹哄哄的氛围。

因此,走到院中了之后,蔡仍开始漫无目的的往人少的地方走。

走了不知多久,周围的人开始越来越少。

不知不觉间,蔡仍来到了一座小花园当中。

抬头一看,花园中竟有一座很精致的小凉亭。

蔡仍没怎么想,便朝那凉亭走去。

走了几步,蔡仍隐隐听见前面有声音传来。

又往前走了几步,蔡仍渐渐听清了,那声音应该是由一个女孩发出来的,“……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蔡仍走到凉亭处,就看见,原来是一个也就十二、三岁大的小姑娘,正在凉亭前一边练剑、一边吟诗。

蔡仍悄无声息的走进凉亭,然后就站在凉亭中静静的欣赏着这出美人舞剑……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练完,小姑娘很满意的一收剑。

就在这时,蔡仍的声音响起:“剑舞得很漂亮,可惜,这样的剑,只能表演,杀不了人。”

小姑娘听言,立即用剑一指蔡仍所在的方向。

小姑娘的表现,让蔡仍很意外。

要知道,这里可是青楼,良家女子不可能出入的青楼,所以,小姑娘的身份,不言而喻。

而作为一个要常常迎来送往的人,小姑娘实不该有这样的危机意识才是。

蔡仍看着小姑娘手中的长剑,说道:“老鸨就是这么教你待客之道的吗?”

小姑娘一听,剑尖瞬间一沉。

犹豫了一下,小姑娘将剑放下,然后赔礼道:“奴家不知公子是客人,还以为是歹人,才有刚刚的唐突之举。”

蔡仍笑道:“这青楼之中也会有歹人吗?”

小姑娘顿时语塞。

还好——

小姑娘的反应不慢,她很快转移话题道:“公子刚刚说我的剑法杀不了人?”

蔡仍道:“是的,你这剑法,充其量也就能给男人助助兴,不能成为杀人之术。”

小姑娘有些不服气道:“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得到的高深剑法,而且这套剑法还有剑决。”

蔡仍笑了,他道:“你所谓的剑决就是李白的《侠客行》?”

小姑娘一脸萌萌的问道:“什么是李白,什么《侠客行》?”

蔡仍一听,就知道了,这小姑娘应该是刚进青楼没多久,还没有来得及学诗词歌赋,至少是学习成绩不好,否则她怎么可能连李白都不知道?

左右现在也无事,蔡仍便耐心给小姑娘讲解道:“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这是唐朝诗人李白写的一首诗,名为《侠客行》,并不是什么高深的剑决。”

小姑娘这回明白了,随即小脸一红!

她没想到,她练了快两个月的剑法,竟然是假剑法。

与此同时,她也不禁有些失落——她提三尺长剑杀出樊楼的梦碎了。

借着朦胧的月光,蔡仍仔细大量了一下这个小姑娘。

就见,她五官立体,眉目分明,眼睛亮亮地闪着神采,身材高挑儿又玲珑有致,倒是有几分侠女的气质。

就在蔡仍打量小姑娘的时候,小姑娘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她有些期待的问蔡仍:“公子一语便道了破奴家所练之剑非杀人之术,那敢问公子可会那杀人之术?”

蔡仍不置可否的说道:“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学习杀人之术干什么?”

小姑娘沉默了一会,然后亦真亦假的说道:“奴家想找胡人报仇。”

蔡仍怔了怔,道:“胡人?契丹人?党项人?还是女真人?”

小姑娘蒙蒙的说道:“这……我也不知道,我只知是胡人……我家原来是河北大户,后来胡人南下打草谷,我家被灭满门,只我祖父一人逃了出来,然后我祖父辗转逃到了汴梁城……我祖父那一代,我家还能勉强靠他带出来的几件随身宝物度日,到了我父亲这一辈,我家彻底没落了,我父亲被逼无奈,只能把我卖到这青楼里,如果不是胡人南下灭了我家,我也不至于……不至于沦为歌妓。”

从小姑娘絮絮叨叨的话中,蔡仍听出来了,她其实不想当妓女,只可惜,她家没落了,她才被卖进了青楼当中。

还有,她是一个好姑娘,她没有怨她父亲,而是将她的不幸全都归咎到了契丹人(即小姑娘口中的胡人)身上。

蔡仍喜欢好姑娘,因此动了教小姑娘几招女子防身术的念头,所以说道:“这杀人之术是不可能让你大杀四方的,它最多也只能作为防身之用,这样,你还想学吗?”

小姑娘比蔡仍想得有决断,她二话不说,就跪拜道:“徒儿花想容拜见师傅!”

“什么?花想容?你是花想容?”蔡仍一脸震惊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管自己叫师父的小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