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太子

“太子!我要见太子殿下,滚开。”

一缕晨光从窗外穿入,映射在方天定略显苍白的脸上。此时的李逸飞还在考虑何时醒来才合适,待听到一个粗重的大嗓门咆哮着越来越近,想了一下,慢慢睁开眼睛。

“大将军,您等等,太子殿下如今贵为龙储,怎能随意见人。何况太子殿下一直处在昏迷中,现在需要静养,绝对不可以受到打扰啊。”一个哭喊的声音远远传来,紧接着是家具摔倒的声音和几声惊呼。

“滚开,天定是老子看着长大的,他的武艺你清楚还是老子清楚,不就胸口被锤了一下嘛,都几天了,还没醒?现在他手下的大将都要被他老子砍了,你再阻我试试,老子现在就劈了你!”凶悍的声音中蕴含着暴躁,接着房门被“砰”得一声推开。

“待奴婢通报一声,再请大将军……”外面哭喊的声音还在继续,一个全身披着黑甲,胸口一面闪闪发亮护心镜,须发戟张的大汉便大步跨进房中。

全身只套着白色衣衫,面无表情的李逸飞静静坐在床沿,眼中毫无波澜,右手扶着胸口,不时咳嗽一声。

“天定!出大事了。”大汉三步两步走到李逸飞面前,声音中蕴含着一股焦急。

李逸飞没有说话,只是眼睛平静地注视着眼前的大汉。

大汉身高起码接近两米,整个粗壮的身躯全身覆甲来到李逸飞面前,充满了强烈压迫感。

但这个脸色苍白的受伤青年只是平静地注视着大汉,双手放在膝盖,一动不动。

大汉原本的狂躁焦急似乎被青年的态度影响,一丝隐隐的无形威压不知何时压在了大汉心头。

“天定……太子,石宝参见太子殿下。”大汉圆睁的大眼看着青年平静的眼神,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单膝跪地,低下了头。

“石宝叔叔,起来吧,赐座,咳,咳……”李逸飞平静的声音传出,双手虚抬了下,然后点了点远处的椅子。

“太子殿下,来不及了,齐元康和温克让被你爹……被皇上抓起来了,现在正在金銮殿上审讯,您快点去救救温克让,如果他被砍了,我们就损失一员大将啊!”大汉有点拘谨地坐在椅子上,粗糙的大手重重按在扶手,声音中又是焦急又是愤怒,恨不得现在就提刀上金銮殿。

“好,备轿,去见父皇!”李逸飞简简单单说了一句话,手一挥,示意下人去准备轿子。

“坐轿太慢了!恐怕……”大汉焦急地站了起来,急得满头大汗。

“不急,父皇现在应该知道我醒了,在我到之前,他不会下决定的。”青年微微笑了笑,站了起来,大踏步走向卧室门口。

……

永乐朝廷金銮殿,说是金銮殿,只不过是原本的知府衙门改造而成,牌匾换了一下。真正的大规模宫殿群正在郊外建造,没有几年功夫根本无法住人。

“太子到!”

李逸飞身后跟着浑身披甲的石宝,大踏步走进金銮殿,此时的正殿上,两个奄奄一息的人影跪在地上。周围是一群五大三粗的壮汉,偶尔几个文弱的书生也是年纪有点偏大,但气势上却丝毫不弱,场面有一丝混乱。

“儿臣拜见父王。”李逸飞环顾了一圈四周,最后把眼光放在龙椅上一个骨架粗大,头发花白,但却满面红光的中年人身上。

“哈哈,天定,你的伤势好了?来人,赐座!”龙椅上的中年人正是称帝不久的永乐大帝--方腊。

看到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的方天定,方腊一阵大笑,原本想站起来看看自己儿子,后来似乎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份不合适,就又坐了回去。

“谢父王!”李逸飞一丝不苟地完成礼节,然后大马金刀坐在侍卫搬来的椅子上,目不斜视,似乎对地上的两人毫不在意。

“咳,咳,那个天定啊,温克让也跟了你很久了,现在他和齐元康被发现和宋朝那边有联系,你看怎么办?”方腊似乎还没适应皇帝的身份,还是作为一个父亲温和地对自己最满意的大儿子询问。

“冤枉啊,方大哥,我辛辛苦苦跟了你几十年,怎么可能背叛你,是有人诬陷我啊,方大哥,方大哥……”

“皇上,我老温跟着你征战沙场,每次战斗必是身先士卒,从未退缩过,你说我贪财,说我贪色,说我欺压平民,我都认,但你不能说我老温勾结宋狗啊!我不服,太子,太子殿下,救我,救我……”

两个全身皮开肉绽,伤痕累累的人在地上完全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其中一个瘦高的汉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双手撑在地上,一步一步挪向坐在椅子上的李逸飞,口中大叫着“太子救命”。

“哼,你们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方腊冷哼一声,冷冷地看着两人,但眼中偶尔闪过的一丝不忍能看出,这个平民出身的土皇帝内心并不是那么冷酷,也许他还没有真正到达铁石心肠的地步。如果真想杀两人,完全不必等到方天正到后再做决定。

“天定,他们一个是你齐叔,一个是跟着你打拼天下的干将,现在没有确凿证据也不能完全定他们的罪。我……朕当了皇帝,也不能让天下好汉说我一朝得势就残害忠臣,这样谁还敢来投奔永乐朝。以后这皇位迟早要传给你,今天这个事你当着大伙面办吧。”

方腊的话音刚落,朝中的众人面面相觑,眼神复杂地看向龙椅上的方腊和椅子上的方天定。

方天定年纪不大,现在殿里的人几乎都是他的叔叔伯伯,众人或多或少在小时候抱过他,或者教过他武艺。

而方天定的个性也是非常大气,不拘小节,甚至有点感情用事。即使属下做错了事,如果感情好,他也会帮属下兜着。方腊这个时候让方天定来做决定,何尝不是饶齐元康和温克让一命的意思。当然,另外一层放权给方天定的含义明眼人也都能看出。

“是,父王!”李逸飞朝着方腊躬了躬身,然后把目光回到身下的两人身上,一丝精光闪过!

“既然现在没有确凿的证据,那这件事就由我来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