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极锐之墓

凌弘探寻的目光扫向面前三座建筑,左右两个偏房完全可以排除,唯一剩下的便是正对面前的那座最大的房子,盯上自己的那个人,就在其中。

“停下,你不能就这么进去..”两个负责守卫的儒家弟子一见凌弘左右打量四周,一副想要进去的模样,便立即上前一步挡住了凌弘身前,阻止他进一步的举动。

“抱歉..打扰了。”凌弘并没有打算现在没事找事与儒家闹翻,既然对方不想让自己在继续往前走,想必里面一定涉及了一些自己不该知道的东西,凌弘对于这种东西向来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这样想着,调头就打算原路返回。

可是那个屋子里一直在用灵觉锁定自己的人仿佛并没有打算放过自己,一察觉凌弘要转身离开,旋即将注视从凌宏身上抽离,还没当凌弘狐疑的回过头看上一眼,屋里突然爆发出了属于三阶的强烈气息,只闻一声闷响,正中房子前那扇朱红色木门居然就这么化作了无数碎木屑,被一股强劲的气旋卷着往门外倒吹,在那漫天的木屑中居然还带着一个儒家弟子横飞而出。

门口两个守备儒家弟子在同一时间互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个信息——出事了!两人片刻都没有耽误,能负责守卫任务的弟子,自然反应能力实属佼佼者,在突变发生的刹那,这两个儒家弟子也只是短暂错愕,随后便原地蹭蹭几步,往回跑去,在倒飞出来的儒家弟子重重落地前凌空接住了他。

凌弘脸色一沉,但并没有立即随两人上前,只是远远的观察的事情的发展。只见从屋内第一个走出的,正是那大秦儒家现任巨子——荀焱,哪怕只有一面之缘,凌弘也至今忘不了荀焱在自己面前嚣张跋扈的样子,哪怕是现在,这个居高位的巨子,仍旧是一身与儒家素色衣袍格格不入的鲜艳狩猎装,倨傲的眼神从台阶上俯瞰着底下那个已经半死不活的儒家弟子,右脚的金属腿甲上暗纹绽出强烈红色光芒,数道血色电弧来回波动。

“忘了自己什么身份吗,我在说话,你也敢打断?”荀焱谑笑一声,右手臂高高一扬,只听见从云端一声鹰唳,一抹快如闪电般的火红色从极高处俯冲而来,身体逐渐放大,在众人头顶盘旋了一圈,最后稳稳的停在了荀焱高扬的手臂上,袭来的尾流将他不羁的发型吹得来回摆了几摆。

“尊师...我....”躺在两个儒家弟子中的那人口吐鲜血,但是好在二阶实力护体,倒不至于当场暴毙,只是被荀焱没有丝毫留余地的一脚正中心门后,此人还想勉强撑起身体想解释什么,可也只说了几个字便一口气上不来昏死过去,任凭左右怎么喊叫也没有一点儿反应。

“尊师!”屋内传来强忍怨怒语气的说话声,姬翰邈面目严峻的急急走出,站定在荀焱身边,目光再一扫到底下昏死那人身上,面色顿时也如其他人一般变得难看无比,他几乎是以要咬碎牙齿般的口气拱手作揖道:“尊师何故如此?”

“哦?”荀焱嘶了一声,眉头轻挑,瞬间换上了一副嘲讽的笑容,他转过身来,走上前去,伸出手为姬翰邈仔细的整理了一下发皱的衣服,随后在他耳边小声的说道“怎么,你的人,我管不得?”

“尊师!”姬翰邈不敢将荀焱推开,但又嫌两个男人这样近距离接触实在是太过于触及他的道德底线,所以他索性后退一步,眉头紧蹙,再次拱手作揖,“尊师有什么不满,大可以与我姬翰邈说,我自会管教我手底下弟子,哪里犯得着尊师亲自动手。”

“如果一个弟子连在我面前都敢这样以下犯上,满口大道理,我不敢想象他平常到底会不会把你放在眼里尊重你。”荀焱嘴角略过一抹讥笑的弧度,“姬翰邈,你说我说的,对与不对?”

“可是纵然如此,尊师也不该把他...”姬翰邈瞟了一眼底下半死不活的那人,心里有千百个怨言却没能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但是当他与荀焱的眼睛对视的一刹那,他的心突然咯噔的一下,他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立即说道,“尊师可以侮辱我,但是可否别用他人性命开玩笑,总堂的几位大人决定的事情,我只是负责传达罢了。”

“决定?决定了让我的人去送死?”荀焱收敛起那已经僵硬的笑容,整个人顷刻间变得犹如冰雕一般阴冷,“不过一个极锐强者的墓穴,也值得你们为之赴汤蹈火!”

“尊师也知道那是极锐强者墓穴,自然也知道其中利害,我大秦儒家目前的颓败情况,是时候需要一个契机来转变了,而这个契机,不用我说尊师也清楚,”姬翰邈顿了顿,仿佛只是为了观察此时荀焱的表情,“圣阶五阶,极锐之境,为修炼者一生之中气最为强盛的一个阶段,修炼者本身如同一个容器,而这个容器在盛满之后,却还在不断的吸收周围的气,造成的后果,就是内力外溢,气场强至甚至无法内敛,五阶强者,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杀念,便能够诛杀一切低阶修炼者,这样的存在,生,是杀人的兵器,死,也将是杀人的兵器。”

“更何况,此墓穴,为大秦所灭之玉丹国国师之墓,一个不知名的小国能存在五阶的能力者,为其陪葬之物珍贵程度,你我都难以想象,但是这还只是片面,总堂几位大人的意思,是那个极锐强者的尸骨。”

“败坏儒家风气去盗别人墓也就罢了,还惦记别人的尸骨。”荀焱嗤笑一声,仿佛忘记了自己才是一直以来都在悖儒家规矩而行的人。

“尊师有所不知,”姬翰邈一听荀焱并没有继续措辞激昂的抨击自己,心里倒是激灵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极锐之境,已经达到了杀意凝化成型的地步,所以哪怕只是极锐的尸骨,也残存着原主人强大的气息,千百年都不会消退,若以极锐尸骨锻以武器,必将披荆斩棘,锋利非凡,且不说凡阶修炼者持有如同跨入圣阶,单说圣阶以上一挥,其杀伤力,就足以令方圆几里,再无生机”

“一旦我儒家持有此等圣器,携此圣器诛杀几位法家高层,削弱了法家在大秦的实力不说,更加能促使我大秦儒家在大秦站稳脚跟...”

“笑话!”荀焱不耐烦的横插一句。

“法家势力,何其之大,在大秦初建国便一同诞生的学派,是一柄武器能斩草除根的吗,总堂几个老不死的糊涂,难不成你也跟着他们糊涂?”荀焱攥紧了拳头厉声说道,稚嫩的脸上突然间披上了一层抹不开的阴霾,“五年之前的事情,当时尚且年幼的我没有忘,难道你姬翰邈忘了吗?”

“五年前....”姬翰邈的神经仿佛被一篇陈年旧事戳痛,俊美的五官陡然间煞白无比,颗颗豆大的冷汗由额前滑下,浸湿了他的刘海。

“想起来了吗,五年前,你们的前巨子,我的恩师,是怎么死的了吗。”荀焱低声咆哮道,在这一刻,他仿佛变成了五年之前那个举足无措的小男孩。

姬翰邈哪里能不记得,不单单是他,每个儒家弟子都会记得,在五年之前的那个雨夜,他们的前任巨子在咽气前将当时尚且年幼的荀焱立为新巨子,并托孤给了颜圭,而前巨子的死因,恰恰是因为这个所谓的极锐坟墓。

“极锐坟墓,五年一开,至今已五十年矣,却无一人能在入大墓中心地带后再走出来。坟墓本就是入土为安的所在,又怎么会频繁自行开启?你们这些利益熏心之辈,哪里看得到其中的凶险?”荀焱歇斯底里的喊道,眼中满是怒火,“五年之前,前巨子从总堂那些老怪物口中得知墓穴的信息,应那些人的要求,带了几十个儒家精锐前往墓穴,结果呢,你告诉我,结果呢?途中遭遇大秦法家埋伏,精锐弟子尽数血战而亡,前巨子虽侥幸逃得性命,但不久也伤重去世,这些难道还不足以给那些老家伙一点警醒吗?”

“尊师,我认为这点风险还是值得去冒的,众人皆知法家中一些人对这极锐坟墓也有兴趣,但是如果我们儒家能够先一步抢先,那么至少在这大秦疆域边缘地带,我们算是能够站稳脚跟了。”姬翰邈并没有半点退步,反而语气更加的激进。

“好,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随你们一同前去好了,大不了再死一个巨子!”荀焱用手指指了指姬翰邈,却是半晌再也没有说出来一个字,干脆哼的一声,直接走下了台阶朝凌弘走来。

凌弘看的真切,台阶上的姬翰邈一副悲伤的表情,可是隐隐之中却有一种任务完成般的释然,他俯视着荀焱一步步的背离自己,嘴角居然在不经意间露出一丝微笑,这也让凌弘不自觉的眯起了眼睛,他发现他越来越看不穿姬翰邈了。

可是再一看荀焱,对上凌弘的眼神竟无比的傲人,熠熠闪光的脸上,写满了狡黠与邪气,那股子傲气,仿佛是在刚才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将他们都作为了棋子,纳入了自己内心深藏的计划之中。

“又是你。”荀焱擦肩而过时,突然开口说道,他侧过头来,对着凌弘打了一个响指,只是瞬间,凌弘便觉得四周一下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