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找上门来
外面阴雨绵绵，路面变得泥泞不堪，李氏担心何婷婷姐弟几个出门摔着了，便将三个孩子反锁在内间里玩耍，自己找出了一个搪瓷大碗，热了一碗加点油荤的酸菜饭便端着朝后面山上自己家地里走去，她心中知道何老四定是在那里开垦荒地。
毕竟兄弟四个分土地的时候是按家里的人口来分的，那时的何老四还未成家，自然也就只分到一个人的土地，现在一个人的土地要养活五口人着实有些困难。
她不知道的是，她前脚刚踏上去后山的小路，杨氏便搀这何家奶奶朝着何老四家这边走来。
到了门前，照着木门砰砰砰地敲了半天，被反锁在内间里的何婷婷姐弟三人被从睡梦中吵醒，但是因为门是被从外面用锁反锁上的，三人也没法回应，只能睁着大眼睛盯着彼此看。
门外的杨氏和何家奶奶淋了点雨，风一吹过有些凉，杨氏终究是年轻一点儿倒是没事，只不过可苦了年迈的何家奶奶，已经开始打起了喷嚏。
“妈，杨氏，你们来找老四？”何家老大听见门外有人一直敲着门，披上一件夹棉外套，打开门，正见着二人砰砰地敲着门。
“这个天收的，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躲着我，敲了半天门也不来开门，”何家奶奶完全忽略了门上挂着的那个铁将军，开口便骂起了何老四。
“瞧你说的，妈，门看起来是锁着的，想必老四一家是出门去了吧，”何老大迈过自家的门槛，走到老四家的门前，见到门被从外面锁着的，便有心劝一下自己母亲，这风大雨凉，要是弄感冒了可不是一件小事。
“出门去了？”何家奶奶轻哼一声，说道：“他老四有什么亲戚我们又不是不知道，八成呀是将家里的粮食送到老丈人家里去了吧，真是一个没良心的兔崽子。”
刚刚从小路上下来的何老四和李氏正好听见了这句话，瞧见了这一幕。
当下，何老四的心中一冷，想起自己什么时候送粮食去岳家了？倒是岳父大人想着怕李氏和三个孩子遭罪，月头的时候才派人送来一点粮食。
顿时，面色有些不悦地带着李氏朝着自家走去。
李氏扛着锄头，低着头，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绵绵细雨在她的头上穿出一道道朦胧透明的珍珠串。
“老四，一大早的这是去哪儿啊？”
杨氏转过头，瞧着老四夫妇正好走来，想着自己吹的冷风，语气不好地给了对方一个下马威。
“家中没粮食了，我寻摸着去开上两三亩生地，来年多种一点庄稼，省得一家子又吃不上饭，”想着方才听见的话还有早上婷儿的话，何老四心中清楚，只怕这何家奶奶和杨氏是过来要粮食的吧，面上的神色也就更难看了。
“没粮食？分给你的地都是好地，一年产那么多粮食去哪里了，是不是李氏这个狐媚子让你送到她娘家去了？”越说到后面，何家奶奶越是激动，不禁手指上上下下指着何老四，嘴中的唾沫星子也是到处飞。
“老四，”一旁的何老大扶了一下何家奶奶，生怕激动的她摔着，对着何老四和李氏就是一顿训：“你和李氏是不是得罪妈了，怎么大早上的，妈就这么心情不好？”
这句话听得何老四和李氏简直一口老血涌上嗓间。
何老四满脸不信的看了一下自己最敬重的大哥，心中实在是不敢相信，怎么自己一向敬重的大哥会这样子说自己？
“你别用你那种眼神看你大哥，”看见何老四不回自己的话，何家奶奶心中的怒火更甚，挣脱了何老大的搀扶，直接走到何老四的旁边，对着脸就是“啪”地一声打了下去，恶狠狠地说道：“你个不孝子，还想打你大哥。”
一阵火辣袭过，脸上顿时出现了五个手指印。
杨氏和李氏皆是被何家奶奶的泼辣惊呆了，这好端端地怎生动起手来？
见到自己丈夫被打，李氏心中委屈极了，急忙上前，将丈夫拉到自己身后，用身子护着何老四。
可谁知，她不过是衣袖碰着了一下何家奶奶，对方便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扯着嗓子嚎起来：“媳妇打婆婆了，世道坏透了……”
没想到，竟生出这般变故，李氏和何老四一下子愣在原地，他们都清楚方才李氏根本没有动手，可是……
“李氏，你太过分了，怎么可以打妈呢？”
在一旁的何老大没怎么看清楚事情的经过，只是见着李氏突然往前蹿，倒也没看清动没动手，可是，既然妈都说被打了，自己还能反驳她不成？
“就是，你心眼也太坏了，昨天晚上让婷儿在妈的寿宴上闹，今天又动手打妈，”总算是找着一个机会弥补一下昨天被众人鄙视的难堪，杨氏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的，赶紧落井下石道。
“老四，你要好好管管你媳妇，”将地上撒泼的何家奶奶扶了起来，何老大瞅了一眼旁边的何老四说道。
“大哥，李氏没动手，”在何老四的心中，自从爸爸过世之后，长子如父，何老大一直主持家里的大小事宜，倒也是个公正的，现在他这样子说，也不过是想着对方可以给自己一个公正的答案。
“我们眼睛都看见了的，你们还想抵赖？”杨氏可不能给李氏和何老四开脱的机会，给了何家奶奶一个眼神，一口将李氏的殴打婆婆的恶名给定了下来。
“媳妇打婆婆啦，世道坏透啦……”见着杨氏对自己挤眼，何家奶奶知道该怎么做，扯着大嗓门，右手揉着左边的胳膊，像是真受了什么伤一般。
“老四，这是咱妈，辛辛苦苦将我们拉扯大，现在怎么李氏打了妈，你还要帮着李氏说话呢？”
何老大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何老四，全然不顾李氏已经急得快哭起来了。
“老四啊，一个男人，该拿出自己的气概来，不要是被一个女人玩得团团转，”杨氏一副嫂子模样，语重心长地劝着何老四，弄得不知道的还认为她是真心为对方考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