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卖蘑菇
栖云镇不大，学校医院什么的也都齐全。
卫生院内，输液大厅。
“谷雨。”护士台中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年轻护士喊道。
“是我。”谷雨连忙走过去，伸出胳膊。
“右手接触疑似毒蘑菇，抽血化验？”护士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是的。”谷雨有些不好意思，对方的脸上分明挂着“怕死鬼”三个字。
护士抽血还是满敬业的，只不过脸上的鄙夷之色更加明显了。
谷雨颇为无奈，之前在门诊被医生好一顿鄙视，现在又被护士鄙视了，有心想要解释，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两个小时后过来拿结果。”
“好嘞！”谷雨头也不回快步走出去，骑着电动三轮车去往农贸市场。
不大的农贸市场内，前半部分人流大，是租出去的固定摊位，后半部分免费供卖菜的村民使用，先到先得。
此时已是下午，几乎没什么人，谷雨找了个干净的摊子，将羊肚菌摊开在塑料袋上，坐在一边玩手机，开始随缘卖蘑菇。
摊位面前时不时的有人经过，但是并没人停下，半个小时过去了，谷雨打算再等个十分钟，要是依旧无人问津，干脆自己拿回去晒干慢慢吃。
“羊肚菌？”正在他玩着手机的时候，一个中年人停在了摊位前，大拇指和食指呈弧状划了划八字胡，看着塑料袋上的蘑菇。
谷雨放下手机，点了点头。
八字胡伸手扒拉一下，拿出中间的一颗仔细端详起来，自言自语道：“新鲜的野生羊肚菌着实不多见，你这个是假的吧？”
谷雨还以为遇到识货的，听他这么说差点闪了腰。
“真的羊肚菌也就一百块一斤，你这不像是真的，我出五十，全要了。”八字胡将羊肚菌扔回去，老神在在的说道。
“不是真的你还买？”见过各种杀价的，谷雨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人。
“其他的你不用管，就说你卖不卖吧，你看这里根本没几个人，你就这么摆着，放烂了也卖不出去，我也是好心，才出这么高的价。”
“不卖我摆在这里干什么？”
八字胡一听喜上眉梢，立刻像是变戏法一样从背后掏出一杆小称，就要开始称重。
谷雨伸手拦住，说道：“不过我卖的都是真货，你想买假货，还是另寻他处吧。”
“小子，你玩我呢？”八字胡气得从内八字变成了外八字。
两人的争吵声引来了许多看客，一个梳着大背头，夹着大钱包的微胖中年人走出人群，皱眉道：“老黑，你又来忽悠人了？”
八字胡回头一看，立刻转怒为笑道：“冯老板来了啊，那啥，我还有点事，下次再聊。”
随着八字胡的离开，人群也都散去。
大背头并没有走，拿起一颗羊肚菌看了一眼，笑呵呵的说道：“小伙子，在哪找来的这些？新鲜的野生羊肚，稀罕物啊。”
市场上的野生羊肚菌也有一些，但是都是左一颗右一颗晒干之后凑出来的，至于保质期不长的鲜货，一次性拿出这么多还真很少见。
“看这品相，都是上午刚摘的吧？”大背头伸出宽厚的右手说道：“我叫冯卫国，在县城开个饭店，没事喜欢到周围村镇寻些新鲜货。”
“谷雨，”伸出手轻轻握了一下，谷雨说道：“是的，要是看好了你就出个价，合适就卖。”
“种植的鲜羊肚出棚价一百多块钱，野生的鲜货二百块左右，”冯卫国脱口而出道：“你这些货装袋子里挤压了不太好看，不过今晚就吃的话也没什么影响，我依旧出两百块钱一斤，都要了。”
从小就接触过各种山货，谷雨对于一些食用菌的价格还是了解的，当即表示同意。
冯卫国招了招手，身后一个戴着墨镜的肌肉男拎着小称开始称起来。
冯卫国看了一眼，说道：“总共是三斤七两露点头，你要是信不过我的称，咱们到门口管理处找把称再过一遍。”
来镇上之前，谷雨已经在魏凯家称过一次，和这个数字一样，便说道：“冯老板事业这么大，自然不会贪些小便宜，信得过。”
“谷兄弟是个爽快人，这样，我算你四斤整，以后再有这些鲜货，可都给我留着啊！”冯卫国一边说着，一边从钱包里掏出八百块钱和一张名片，继续说道：“随时给我打电话，有多少我要多少。”
谷雨高兴的接了过来，倒不是因为这八百块钱，而是他正有些发愁以后复制出来的东西怎么卖，他可不想天天坐在这里耗时间，这下好了，有了这张名片，以后什么再多的东西都不愁卖了。
出了农贸市场，谷雨直奔旁边的电信营业厅，准备给家里拉根网线，然后又去煤气站定了罐煤气，最后来到了镇上最大的超市，他之所以骑着电动三轮车来，就是想要买些生活用品。
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电饭煲，饮水机，柴米油盐酱醋茶，鸡蛋蔬菜肉，还有各种洗涑用品堆了满满一车。
满是杂货的三轮车再次开进了卫生院，在护士愈加鄙视的眼神下，谷雨拿到了化验报告，看到上面什么事都没有，又在护士毫不掩饰的眼神下快步离开。
出了镇子，柏油路就变成了土路，谷雨不敢开的太快，等他回到仙草村的时候，热闹了一下午的村子已经平静下来。
魏凯早已等候多时，正在谷雨家门口坐在一箱啤酒上面，脚边还放着一盆小龙虾，以及两条大鲤鱼。
夕阳西下，谷雨家沉寂了四年的烟囱再次冒出股股炊烟，俩人光着膀子在厨房里忙碌起来。
离谷雨家不远的一户人家内也是炊烟淼淼，院子里，药劲过去的大公鸡早已虚脱，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谷友财正蹲在旁边“啪嗒啪嗒”的抽着烟。
一个妇人拿着锅铲从厨房走出来，骂道：“抽抽抽，就知道抽！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还不如一只公鸡！嫁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小点声，别被人听见了。”谷友财有些紧张。
“你自己没用，还怕别人知道啊？有本事你男人一回让老娘开开眼！”
“它就是不行，我能有什么办法？”谷友财很是心虚。
“没办法不能去想办法吗？真是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