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往事如刀
哥哥？
楚凌江虽然极力掩饰，但眼中的最深处，却还是闪过一丝令人心碎的痛苦。
双眼空洞，好似在诉说着别人的故事。
“我是从六年前开始自暴自弃的，因为六年前，我害死了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人。”
“我的哥哥，楚凌天，乃是整个地球近十年来第一天才，一出生，就觉醒了天阶异能，净莲梵火。”
“哥哥很早就进入人类宇宙联合军团，二十五岁的时候，就破格提拔为大校，是整个人类宇宙联合军团最年轻的大校长官。”
“甚至号称，四大上将未来的接班人，人类之星，前途无可限量。”
“因为我的哥哥太过耀眼，身边所有的人都对他投来无比羡慕崇拜的目光。”
“我记得小时候，没有人知道我的名字，一张口，就叫我，这不是楚大校的弟弟吗？”
“哈哈，因为这个原因，我经常跟哥哥闹别扭。”
“只不过，无论我多么胡闹，哥哥从来都会让着我。”
“他无论工作多么辛苦，都会赶回家，亲自给我做饭，辅导我的功课，哄我睡觉。”
“我心中也暗暗发誓，一定要努力修行，超越哥哥，摆脱他的阴影！”
“当然，我的天赋也不差，在我勤学苦练之下，十二岁的年纪，便达到了聚气境二层。”
“当时，哥哥听到我突破的消息，还特意从军中赶回，为我举办了一次庆功宴。”
“可谁知道，就在庆功宴办完的时候，我偷偷溜进了哥哥的宇宙战舰，跟着他返回了空中要塞。”
“一到空中要塞，哥哥就召集部下，原来他们接到任务，要去营救一支被虫族战舰困住的星际商旅。”
“哥哥训话完毕，便带军出发。”
“带领舰队赶到天明星后，就立刻率军登陆，与虫族展开近战，战斗异常惨烈，死伤无数。”
“终于，哥哥救出了所有被困的商旅，然后带领所有舰队返航。”
“本来任务进行到这里，可以说已经圆满完成，虫族当时并没有实力追击。”
“然而，就在舰队飞向天际的时候，哥哥从舰队上投下来最后一眼，最后一眼眺望战场。”
“然后……然后他就见到了，被虫族包围的我！”
“哈哈，谁让我当时那么不知死活呢，看了几部动画片，想证明自己不比哥哥差，就贸然冲了上去。”
“可虫族岂是好对付的，凶残成性，瞬间就将我打倒在地。”
“当我看着自己满身的鲜血，心里才第一次知道了死亡的滋味。”
“我痛哭流涕，不断的哭喊着：‘哥哥，快来救我！’”
“然后……然后我就见到哥哥，哥哥出现在我的身后……”
“他浑身是血，将我抱在怀里，却还能露出笑容，道：‘小机灵鬼，你这次可真是太狡猾了……竟然……竟然能瞒着偷偷登上战舰！’”
“哥哥一只手抱着我，另一只手手持仙剑，向外冲去。”
“在他的异能净莲梵火的威力之下，无数的虫族化成蘼粉，十米之内，无虫族生还。”
“我当时靠在哥哥的怀里，才知道他是那么强大，那么值得依靠。”
“可虫族也不是好对付的，好似无穷无尽的洪水，前赴后继，源源不断的冲了上来。”
“因为它们知道，眼前的人族非比寻常，拼尽一切，也要将这人留在战场。”
“不过哥哥的异能还是太强大了，在数十万的虫族包围下，还是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冲到了自己的舰队身旁。”
“哥哥将半昏迷的我交给了舰队中的柳沐雪，柳姐姐，也就是哥哥的女朋友。”
“可因为我这一耽误，虫族中的两大上将之一，噬星上将却赶到了战场。”
“噬星上将，可是与我们人族四大上将齐名的存在，甚至号称，拥有毁灭行星的超强实力！”
“哥哥淡淡一笑，最后亲了我一下额头。”
“‘弟弟，以后一定要听老师的话，不一定学习多优秀，但一定要做一个诚实正直，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一定要好好吃饭，不要挑食，按时睡觉，你只要能健康成长，哥哥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弟弟，哥哥走了……’”
“接着，哥哥化成一条蓝色火龙，冲了回去！”
“他为了掩护战舰逃跑，要一人去抵挡噬星上将！”
“然后，我透过战舰的玻璃，见到天明星上，蓝色的火光冲天而起。”
“而噬星上将化成无穷无尽的噬灵虫，如同漫天黑云，遮天蔽日，所到之处，无论物质、生灵，乃至灵力，全都被噬星上将席卷吞没。”
“天明星上，树木枯萎，化成蘼粉，生灵哀号，被吞噬殆尽，就连大地上，也快速风化干裂，整个天明星，好似都被噬星上将给掏空了一般。”
“那场景，简直就是世界末日，我永世难忘。”
“就在我回到地球的第三天，等来的，就是我哥哥的战死的噩耗。”
“虽然，噬星上将杀了哥哥，但他敬佩哥哥的英勇顽强，还是特地将哥哥的遗体，和哥哥的‘净莲梵火’一同送了回来。”
“我看着躺在水晶棺里的哥哥，他还是那么英俊，脸上甚至还挂着温和的笑容。”
“可是……可是他再也不能和我说话了，再也不能给我讲故事，再也不能辅导我的功课。”
“我扑在哥哥的身上，用力摇晃着他，可他根本不理睬我。”
“身边的大人都想把我拉开，他们告诉我，哥哥已经走了。”
“可我不信，我的哥哥那么善良，那么优秀，不是都说好人有好报吗？”
“老天爷不会这么不开眼的。”
“他只是睡着了，只是昏迷了，他一定还能苏醒过来。”
“只要他能苏醒，无论他让我做什么，我都会答应的，我可以好好学习，可以好好修炼，可以好好听老师的话……”
“只要他能醒过来，一切都可以！一切都可以！”
……
“可是，他醒不过来了……”
楚凌江讲到这里，突然惨然一笑，道：“我当时还以为是老天爷不开眼，害死了哥哥。”
“可后来我明白了，害死哥哥的不是别人，而是我。”
“都是他回来救我，所以才丢了性命，是我害死他的。”
楚凌江声音沙哑，伤心欲绝：“我多么希望，六年前死的那个人不是哥哥，而是我。”
“那一天，该死的那个人，应该是我啊！”
南宫离虽然对楚凌江这段往事有所耳闻，但这还是第一次亲耳从他口中听到，心中也悲伤不已。
紧紧抱着楚凌江，柔声安慰：“那时你还小，你不懂事的，不能怪你。”
楚凌江双手掐进自己的肉里，自责和悔恨，就好似无数毒蛇，日夜撕咬着他的内心。
楚凌江突然抬起头来，擦干眼泪，淡淡一笑。
“其实，我后来也努力修行过，甚至日夜不停地修炼，想为哥哥报仇。”
“可是自从聚气境二层之后，我既无法觉醒和容纳异能，也无法凝聚灵力了。”
“我想尽了一切办法，日夜不停的修炼，可根本无济于事，修为不进反退。”
“这可能这就是老天爷对我的惩罚吧，它觉得像我这样的人就不配有修为，也不配有异能。”
“南宫离，我已经是废物了，不值得你这么费心。”
楚凌江一把推开南宫离，痛心道：“虽然谢谢你这些年的帮助，但还是不要白费心思了。”
然后，楚凌江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出楼道，楚凌江又换上了一副玩世不恭，没心没肺的笑容，和梁栋、张百鸣勾肩搭背，向着星空网咖走去。
南宫离揉了揉哭红的眼睛，望着楚凌江离去的背影，暗暗下定决心。
楚凌江，我一定会让你振作起来，找回从前的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