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闹事

叶泠月被他这一撞,连踉跄都没来得及顾上,直接往后一仰,摔在了地上。紧跟着,花怜也摔了上去。

撞的时候,已经感觉不到疼不疼了,但此时摔在地上倒是真的不疼,虽然叶泠月也十分清瘦,但到底是垫在了底下。

摔下来的时候,花怜甚至有一种四周腾起一阵云雾的错觉,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确定这是幻觉,叶泠月的身后既没有云,也没有雾,只有路面上半扬起的泥土。

这一下摔得两人都有些发愣,直到花怜听见头上方传来叶泠月一道微不可察的咒骂“妈的”,他才回过神来,没有伤的手往下一撑,急忙想起身。

一个慌乱,手没找准地方,撑在了叶泠月的胯间。

叶泠月吃痛闷哼一声,脸色极其难看,咬牙道:“我要杀了你喂狗!”

花怜觉察,顿时浑身一僵,连忙缩回手,不料身体不支,脑门一下砸在了叶泠月的脸上。

“咣当”一声,还挺清脆,牙齿和牙齿相撞的时候,顿时觉察嘴巴里又酸又疼,他都没勇气去舔一舔看看门牙还在不在。

花怜不敢去看叶泠月的脸,光是听这几声急促的粗喘,就能猜到,叶泠月的脸色估计是…不怎么好看!

气氛有几分尴尬,四周看热闹的大婶儿都愣住,不知所言了。

片刻,几位大婶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嚷道:

“哟哦…原来是看上了她家大舅哥了…”

“唉…这家妹子真是可怜,夫君看上了大舅哥…”

“哟哦…断袖!断袖啊!难怪看着这么俊……”

“……”

叶鸢的脸色十分古怪,忸怩了好一会儿,才皱着眉骂道:“还不快滚起来,弄成这副难看的样子,你还不起来,赖在人身上做什么!”

说罢叶鸢一骨碌闪到二人身边,伸手就要去薅花怜,低声吼道:“好你个沈承欢,死断袖!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是不是寻死来了!”

花怜从未想到自己的脸皮子竟也有这么薄的一天,尤其是在他看见叶泠月被自己刚才那一下磕破了皮,此刻正冒着血珠子的嘴唇时,竟顿时有些羞愧,眼神一闪,不敢与之对视。

他瞧见叶泠月的脸,此时已经黑成了锅底灰了,花怜心道:“这下真是把这大小姐给得罪透了…等着死吧!这荒山野水的,死了估计都没人给他收尸…”

不过他又一想:“以他前世‘臭名昭著’,人人欲杀之而后快的情势,估计也是连死也没人给他收过尸,也就不在乎多这一回了!”

叶泠月忍了忍,终于忍无可忍,怒喝道:“滚!”

花怜一听这个字,什么“我羞愧”、“我脸皮子薄”的统统烟消云散,他道:“滚就滚!我最会滚了,不用送我!”

叶鸢简直是不敢置信,世上居然有如此厚脸之人,黑着脸吼道:“你给我滚上船去!”

花怜满面春风,刚想溜之大吉,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清脆又断断续续的叫唤:“泠月哥哥…小叔叔…快上船。”

花怜一瞧,来的是西江叶家的船。

迎面船上下来几个白衣少年,亦是俊秀不凡。这几名少年年纪极轻,看上去大约比叶鸢还年轻不少,个个白衣胜雪,襟袖轻盈,缓带轻飘,仙气凌然,甚为美观。那身白色校服,一瞧就是叶家的修士。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西江叶家走出来的男子个个都这么出挑,连低阶修士都这么俊俏,更别说叶泠月了,即便是众多美男子之中,也是最抢眼的那一个,还自带光环,一脸“我比他们都美”的傲娇神情。

原本抛弃前世那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交情不说,重生的花怜对叶泠月没什么特别的厌恶,但也绝对没什么好感,尤其是在被这大小姐抽了两鞭子之后,就更不好了。

这种时候,花怜心里一边觉得:“这大小姐长得还真不赖”,一边强行纠正:“不赖个屁,也就一般……”

为首的那位约莫十四、五岁,是个半大的孩子,模样俊俏的有些刻薄,花怜瞧着眼生,按说叶泠月身边的人他都是熟悉的,此人莫不是他死后才拜入西江叶家的门下?不过他又一细瞧,这少年额上束着一条一指宽的卷云纹抹额,就像叶泠月与叶鸢一样,是有着叶家血统的亲眷子弟。

西江叶家,坐落于城外一座深山之巅,云海环绕,人杰地灵,别有一番“人间仙境”的雅致,遂取名“云海涧”,也以卷云为家纹,外姓修士束的都是没有家纹的白抹额,只有亲眷且宗亲子弟才会有如此的殊荣。

花怜暗暗想着,叶泠月的父母早在二十多年前的一次诛妖大战中故去了,叶家父辈现在只剩下叶小叔叔叶鸢再无其他宗亲。叶鸢比叶泠月还小上三岁,这少年绝不会是叶鸢的,那这孩子是打哪冒出来的?

那少年见花怜,一声冷笑,道:“沈二公子!”

花怜心下苦笑一声,细细想着:“嘿,这小公子跟他这是生的哪门子的气!”

据他的了解,沈承欢性子懦弱,胆小怕事,又少言寡语,绝对不是惹事儿的主,莫名被这小公子的火烧的有些不知所措。

一时竟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僵持了片刻,还是叶泠月先抬眉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皱起眉头,几乎是“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仿佛多看一些便会受到玷污,迅速移开双目,眺望远方,冷声道:“拖上去!”

花怜道:“叶小宗主,我喜欢男人的,你家船上这么多美男子,个个长得标致的很,我怕我把持不住,到时候你又赖我……”

叶家小辈顿时齐齐向后退了足有五步,一脸“我听到了什么”、“我不相信”、“我还是个孩子”、“我家宗主会保护我”的表情,瞪着花怜。

叶鸢狠狠瞪了他一眼,连在小辈面前勉勉强强竖起来的仪态也顾不上了,张嘴就冲着花怜吼着:“姓沈的!你什么意思,我可告诉你,少给我惦记着叶家的人,让我知道你动什么歪心思,我定打断你的狗腿不可!”

叶泠月横了他一眼,冷声道:“既然不愿上去,那你就游着去西江!”

说罢只见他衣袖一挥,一阵风拂过,便听得“哗啦”一声,花怜连滚带爬地摔进河水里去了。